两人就此不欢而散。
范㝽把自己看到的说给范斐然听,讲得七零八碎。
只能大概听出发生了什么事。
范正夫不放心范斐然,踏着月色穿过长廊进入院子。
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袍,掏出帕子准备将脖子上的一抹血迹擦干;在要挨近脖子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一手提起裙摆,另一只手轻推房门;皎洁的月光跟着溜了进来。
“小叔。”范斐然趴在桌子上,轻唤一声。
范正夫蹲下身,握着范斐然冰凉的手,仰头笑道,“从明天起,所有人都会知道是贵妾害死了他自己的孩子;你不是凶手。”
范斐然面无表情,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怎么了不高兴吗?”范正夫没看到预料之中的表情,猜测是哪出了问题。
“小叔,你高兴我就高兴。”
范斐然觉得被扣在身上的罪名一辈子也洗不清;欺负她的人受到了惩罚,压在身上的大山也感觉不到它的重量。
还没来得及喘气,新的大山接踵而至。
“不要再为了我委屈你自己。”
范斐然抽出范正夫袖子里露出的半截手帕,轻轻擦拭他脖子上的血痕。
血迹早已干涸擦不掉,边把手帕系带他的脖子上,盖住刺眼的红色。
“你说什么委不委屈的,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好。”
范正夫觉得一定是今晚上的事情被有心人传到了她耳朵里。
“天快亮了。”
范斐然看向远处半掩的窗户,是天快要破晓时的白蒙蒙的样子。
范正夫从外面走来,一路漆黑;若是无灯笼照明路都看不清。
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呢!
“还早着呢!估计是月光正好照在这。看着像天快要亮了。”
范斐然觉得这一幕太应景了。
以为要迎接天明,不想看到的是黑夜的月光。
以为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它就像月光再皎洁也是在一片黑暗中。
费力地走向看到的光亮,走进才发现仍是黑夜。
努力得到的仍是原封不动的结果。
范大人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梦到了许久未见的前夫。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一双盛满泪水的眼睛注视着她。
又梦到了范斐然小时候,跟个糯米团子一样乖巧地等着她下朝回来,扑进她的怀里撒娇。
一转眼,范斐然长大了;闹事打架,到处惹事生非;气得人抓狂。
断断续续的梦做了一晚上,最后只记得梦到与贵妾初识的情景。
枫树林下的回眸,仿佛点燃了整座山林;铺天盖地的火红回忆时一如既往的鲜活。
这些年的纵容是刻意,也是甘之如饴。
月亮挂在空中光芒逐渐被掩盖,最后消失于白云间。
太阳还未显露身影,可光芒早就将整片天空照亮;黑夜躲进照不进的人心。
林彦珩跟着洛裹儿进宫面圣,走在父亲提过的路上——两侧高耸的宫墙保护着宫里的人,也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暗暗打量路过的每一处,都能对应起父亲说过的话。
皇宫的富丽堂皇透着冷,森严的守卫下使人绷着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