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人找到症结,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承认错误;“我最近为朝廷之事焦头烂额,被他趁机诓骗了。”
贵妾嘴里发出令人发怵的笑声,配上脸上伤口渗出的血液,颇有几分山穷水尽的凄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妻主怎么就犯起了糊涂?”
范正夫用温柔地语气句句都在指责范大人的不是。
“你既知道被诓骗了,不及时向族中长辈澄清;反而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将人禁足。”
族里人多少知道几分内情,看范大人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有几分探究。
范大人与范正夫谈不上琴瑟和鸣,也算得上相敬如宾;一直觉得他毫无脾气。
今天领教到他伶牙俐齿的一面,感觉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
“是我糊涂了。”
“梁家那位落了个宠妾灭妻的名头,你跟她半斤八两。”族长身后的一位长老调侃道。
旁边的长老跟着开腔训道,“我看是更胜一筹,到了虎毒食子的地步。”
族长没有吭声,瞟了一眼身边两个一唱一和说双簧的老伙计。
八成是收了陆家好处,帮着范斐然说话。
可这话也是说到族长心坎上了,对贵妾这些年在府中的作威作福早就心生不满。
提过几次处理掉贵妾,都被搪塞过去;知道她不情愿也就没再提,后院的事也不便多插手。
要是她早放在心上,那会有后来的事。
今晚,贵妾挟持正夫一事已经摆在所有人面前了,全都看见了压是压不下来了。估计明天一早,大街小巷都在传这件事。
范正夫请这么多人来,就是想让贵妾坐实谋害亲子以求上位的罪名。
是范大人替斐然认下莫须有的罪名,真相也得她亲口说出来。
哥哥用性命替斐然证得名,不容她轻易毁掉。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相信,反正这个范斐然从小背到大的污点今日必须洗清。
屋内轻纱幔帐,安神香快烧到末端;范斐然不安地用手去抓身旁人的手,次次抓空过后,猛得睁开双眼。
踏着鞋歪歪扭扭地走到门口,想一脚踹开腿使不上劲;伸出软绵绵的手臂用手肘撞门。
守在门口蹲着打瞌睡的小厮立马站起来,“小姐,主夫让你今天待在屋里休息。”
范斐然斜了一眼小厮,转身进屋发现坐在桌子上玩蹴鞠的范㝽。
“不是让你待在你爹身边吗?”
还是知道自己被害死的真相,接受不了逃到这里来了?
可这表情不太对劲。
“爹爹,被抓起来了。来了好多好多的人。”
范㝽接住往下落的蹴鞠,又轻轻地往上抛。
范斐然眼睛微眯,“发生了什么事?”
范㝽把蹴鞠抱在怀里,认真地想了好一会;“我忘了。”
“你是鱼的记性吗?才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小厮靠着墙正准备再眯一会儿,“哐当”一声门又开了。
“府里是不是来了人?”
小厮好奇范斐然没出门怎么知道的,“是的,小姐。族长大人还有旁系都来了。”
小姐肯定是猜到的,不然就是有千里耳,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