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雪痕不想叫张起灵知道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与其一直等一个虚无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早早接受这个既定的结果更好些吧，她这样觉得。
吴邪想说叫她自己亲口说的，可是这话根本讲不出来，只能囫囵得咽下，憋的他极致难受。
她的身影慢慢得透明，吴邪越来越清晰得透过她的身影看到对面，只剩一个轮廓的时候才听到传入耳膜的那句，“吴邪，再见。”
“再不出来我都要给念往生咒了。”胖子把他拉起来，回头接着问，“雪痕妹子呢，还没出来啊？”
吴邪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得点了点头，过了几分钟又道，“继续念吧。”
出去之后他没向任何人提起过雪痕，好像不说她的消失就不存在一样。只是在张起灵穿戴整齐得站在门外时他崩溃了。
“你要去哪？你想要干什么？”
“没有时间了，已经到尾声了。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最后的步骤。”张起灵态度很坚决，藏在这句话下面的是一个家族历经这么多岁月的坚决。
只是面前的这个人呢，他是坚决的吗？
吴邪阻拦不住，眼睁睁得看着张起灵转身，“雪痕叫我跟你说再见。”
张起灵的脚步停了却没转身，话也没说一句，仍然朝着前面而去了。
这不是他能制止得了，他早就明白这一点。只是当这个既定时刻来临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得恐慌。
他肩负着很多事，很多时刻都是身不由己，可是自雪痕的出现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完成任务的工具。可是这个人消失了，在所有事情、所有任务将要完成的时候。
但他来不及感伤，是的，他连伤心的时刻都没有。
回去后的吴邪去了雪痕的铺子，铺子却并不是雪痕的，老板变回了之前那个卖字画的，吴邪出了身冷汗，站在铺子前面一动不动。
他急于找到雪痕存在过的痕迹，可是一切都太诡异了，就算是经历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也不能叫他相信一个人可以在这世间完全得消失，不留一点一点儿痕迹。
不，还是有痕迹的，比如——他的记忆。
吴邪问过胖子，“胖子，雪痕给的珠子你还有吗？”
“雪痕？是谁？什么珠子？”
至此，吴邪的精神崩坏了，他找遍了所有可能见过雪痕的人，甚至包括王八邱手下的，多方势力的打探还是没有人认识雪痕，或者听说过她的名字。
直到张起灵的再次到来。
“你还记得雪痕对不对，你肯定还记得的。”吴邪抓住他的衣袖问。这几天带给他的压力让他有些崩溃，整个人像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这一切都完结了，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能找到的，似乎只有你了。”张起灵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看他这样，吴邪静默了，许久才再问，“找不到的呢？”
张起灵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远方的天，天是淡蓝色的，白色的底子沁出来蓝意很是好看， “我记得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记得她了，以后关于她的记忆会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模糊，直至最后忘却了。”
吴邪跟着他去了长白山，站在山巅的两人一同望着那远处的天空，不等吴邪说什么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在青铜门里的张起灵很罕见得做了个梦，梦里与现实几乎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少了一个人，他此生最重要的人——雪痕。
醒来的他恍惚间觉得似乎雪痕是他做的一个梦，梦醒了，她就不见了。
可能是太孤独，又或者这世间觉得他太孤独了。
吴邪把关于雪痕的记忆写在了一本书里，如张起灵所说越写到最后记忆越模糊，直到那天他摸着这本笔记，看着雪痕两个字出神，“她是谁？”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这本笔记就被他带在身边无论何时何地。
直到他踏上墨脱时在德仁喇嘛嘴里听到了她的名字，“雪痕……”
只不过德仁又止住了声音，他想再问却找不到了他的身影。
原来这世上瞒着天地竟还有一人默默得念着她。
雪上终究还是留下了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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