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这个时候的骡子可是谁也不敢拦的，要不然被这么一大头牲畜顶上去，半条命就没了，一时之间来得人都只敢在旁边儿看着。

确也如那人所说一旦疯狂之后很快就到达了湖边，只是一个急转身就要往另一个方向奔去，几人被摔下来，吴邪的额头磕到石头上去了。

但现在正是紧要时刻，也顾不得包扎起身就往湖中心跳去，湖水推涌着很快就到了腿够不到地的时候，后面那女人也带着人追了上来，几人迅速得往下潜。

雪痕水性不好，张起灵一只手牵着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示意，雪痕照样子憋了口气一头扎向了水下边。

那边胖子和吴邪已经压了小竹排到了他俩身边儿，竹排上边是刚刚热乎的水肺，几人很是从容得穿戴好了后也差不多潜到了水下两三百米左右了。

胖子打着指挥示意众人跟他走，很快就游到了古寨的另一边儿，把水肺绑住了铅块沉下去后几人算是上了岸。

阿贵和云彩接应着他们，云彩手里还拿了一件毯子，张起灵接过来给雪痕披在了身上很严实得包裹住，只露出来一张小脸来。

回到了村子后吴邪和胖子商量着返回去找找资料，胖子就去弄装备的事，雪痕和张起灵暂时留在村子里。

待他们都走了后，张起灵在也一个傍晚牵着雪痕避人而走了。目的地雪痕是不知道的，张起灵也没说，只是牵着她的手赶路。

他很急，也许是时间不多了，也许是她的时间也不多了，总之到最后变成了他背着雪痕一步一步得往前走。

火车的目的地是北京，雪痕只在上车的抬眼看了一下就一直在张起灵的怀里昏睡着，那种圣洁就算是睡着也能窥见一斑，不过她的容貌让张起灵给很好得遮住，任哪个方向也不会见到怀里人的真面目。

去了北京后张起灵把雪痕安置在一处房子里就独自一人离开了，房子处于北京城有些偏僻的地方，街巷很深，房子的各种布局都有些陈旧。

不到深夜，张起灵就提了素斋回来了，吃完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俩人坐在院子里喝茶。

茶水是用的院子里的那口深井里的，水质还算可以，泡着这龙井新茶倒也清口得很。

雪痕朝着冒着热气的杯沿吹了一下后喝了一小口放在桌子上，张起灵把毯子给她盖住身子，夜晚的风有些凉了。

“还有多久。”这是张起灵说的第一句话，没头没脑得，但雪痕却是懂了。

“看它吧。”雪痕指了指天。不知是不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本是星空一片的天忽得响了个闷雷。

顷刻间被雷声吓着了的人们连忙出门查看，街里街外都是讨论的声音。雪痕端着茶靠在椅子上看着天。

张起灵却看着她的手指眼眸深沉，许久才仰头喝掉杯子里的茶，他喝得很快，叫任何一个懂茶的人都会叹一句“暴殄天物”，但现在…又有谁在意呢？

他们一起与胖子汇合后，胖子透露吴邪正巧要找他有事，张起灵便说与他一起去吧，然后偏头看雪痕，得到点头的几人便出发。

去的却是卖衣服的店里，店面是胖子铺子旁阿姨介绍的，说是已经开了好些年。

铺子并不算大，刚进去就看到里面正有个踩着缝纫机的妇人，脚蹬得很快，布子在机器上针线被压得平整。

左后方摆着几件他们来得目的，西装除此之外还有件旗袍。妇人一见他们脸上就盈了笑：“想做件什么啊？”

胖子跟她说了下，妇人把衣服从模特身上扒拉了下来递给他，张起灵试了试，很是合身，他鲜少穿这样的衣服，更衬得修长，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尤其望向雪痕时融和了脸上的冷。

胖子却有些不合体，妇人修改了下穿上还是勉强，只能把身体硬塞进了这并不合身的衣服里。

妇人见了雪痕呆呆得望了许久才从衣柜里拿出来了一件旗袍，月白的底子上左边儿胸口处是一抹月亮，其下湖泊中也映着影子，一只蝴蝶的脚轻轻得飞过湖面。

她的姿势很是珍重，拿了叫雪痕去试，出来时就见与平时一身素炮的她不同的样子，旗袍特有的女性温柔把她身上已经消散了些的佛息中和了一下。

妇人给她编了发，描眉画唇，坐在椅子上微微偏头去看时，张起灵只觉有些恍惚，眼前的雪痕既是她又不再是她。

但她望过来时的样子，张起灵只觉这一生都忘不了也望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