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雪痕在此生活了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里，原来还算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蜕变成了正值青春的年轻女子

原来白白嫩嫩胖乎乎的脸蛋现在已有倾城之势，面貌妍丽，体态修长

而这位女子此时却穿着小沙弥的衣服，跟着寺庙中的都监习武

庙里有不少老人是看着雪痕长大的，而见她筋骨非凡，也就忍不住爱才之心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只学了几年便已经将别人一生的技艺都学尽了，并无别术可教了

寺庙中的武功多源于达摩祖师，且善于利用自身的身体作为致胜之法宝，而且必须从小练习基本功，虽雪痕生为女子，但莫名得适合修此道

就像之前西堂所言，雪痕与我佛有缘，参悟佛法也事半功倍，不知哪位大师曾经说道，“上世该是我佛门中人罢”

这天雪痕照旧卯时起身，将基本功练完身体出了些薄汗，她并没有立即洗净身体，只是擦了把脸随即转身走向后山的树林

没有城市中的喧嚣吵闹，她盘腿在树林中席地而坐，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

丽䴓飞在树枝头，尖细的鸟鸣声与树叶被风吹动的嗦嗦声音相叠和，微风中夹杂着新鲜泥土略带点儿腥气的味道

晨露从叶片中汇集正好滴落在她的额间，独属于草木的清甜顺着鼻梁落入唇缝

她好像听到了云飘过去的声音

她似乎更加理解了佛教中数次强调的“万法皆空”，这是通遍一切法界的真理

将自己放空后她起身前去洗净身体，在寺庙众人旁边专属于她的垫子上跪坐着上早课

课下座元将雪痕叫住，“老衲夜有所感，你与这尘世间的缘分还未尽，算下来也与那位分别已有多年，也是再次相见之时了”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惋惜着什么，“谨记此偈语：鲁国压血，西沙顶天；天宫启阴，鬼域蛇窜；长白遇门，魂消身散”

此偈语一出口身形便有些晃动，他将手臂轻抵住地面，缓了缓

“唤德仁，尽早离开”他低着头捂住胸口说了句话

雪痕听罢，立刻起身去唤德仁，他并没有走远所以雪痕没走几步便见到了他的人

“德仁，座元唤你”雪痕有些着急得唤他

德仁见状也快步往堂中赶去，门被他从里面关上，出来时身上多了个包裹

德仁将手上的包裹递与她，不提座元的事，只是说着早点儿收拾东西尽早离开

“内有师门赠予的锦囊与些日用品，到危机时刻或有大益”接着便从袖中掏出两本他随时翻阅的《金刚经》与《心经》一并交到她手上

雪痕无法，只好去房间将本就不多的衣物稍整理了一下，临出寺庙前

“雪痕施主，祝安好”他仔细得向她行了个礼，与他平时所行之礼似有不同，眼睛里多了些真诚的祝福与深沉

雪痕也回了个礼，随即转身离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好似与她小时候的背影相重合，只不过那时他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她离去，这次是他主动送她

果然应了师傅那句“我们留不住她的”

师门所赠予的包裹中有她下山需要的钱，这也让她路上的行程快了许多

还未到城市中的雪痕已经感觉到了人群与她格格不入的气场

丝带将长发束起，衣着素长衫，容貌姣好，身上只余一包裹，行为举止中隐约得透出禅意，若不是好多人都能看到，准以为是见到了哪位仙子

雪痕买了个帷帽将容颜遮了个彻底，要不然光以这样貌便招惹了不少人的目光，让初入众人中的雪痕着实有些不适应

她交了钱坐上了火车，她想要找寻当年与张起灵一同居住过的房间看看现在他还会在那儿吗

庙内的知客（主要负责与外界沟通）已经贴心得为她办好了证明身份信息的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