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回来啦。”大伯醉了,靠在庭院的枇杷树下,边上歪倒着几个酒瓶子。
墨白见怪不怪了,回屋子取了一盒花泥。一种不知名的小花,香味很淡,研磨成泥,能活血化瘀。
听说大伯以前爱打架,每天回来总是一身伤,伯母时常为他捣花泥,守在家里等他回来,然后为他擦伤。
伯母去哪了,墨白不知道,就像爹爹长啥样,她也不知道。
它不爱想,它只是乖乖的坐在大伯旁边,替他擦脸上的淤青。
谁把大伯打成这样的呢,虽然大伯不高大,可也不单薄,可是个上仙呢。
每天沈罚晕晕乎乎踩着云头回家,那些神将还会向他行礼。
大家都很尊敬大伯。墨白知道这个。
沈罚伸手,抱住她,眼神有些迷离。
“生日快乐。”
也不知道跟谁说。
“嗯。”
墨白任他抱着,听他散乱的心跳慢慢规律。
“她很喜欢你。”
吧咂吧咂嘴,沈罚睡着了,化成一只大橘猫,不胖,身形有些消瘦,缩成一团。
墨白小心翼翼的绕开他,掀开枇杷树后一叠叠得整整齐齐的芭蕉叶。
一面水镜。
反射,月光如练。
原来,夜已深。
……
窝在床上摆弄水镜,触之,微凉,泛起波澜,翻转,却一滴不落。
墨白那年,一百岁。
水镜里的脸,有些陌生。肉乎的包子脸,眉眼干净,眉间的梅花印泛着淡淡的微光,比不得姐姐们从小就祸国殃民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个平凡的小妖。
只有认真看,才会发现那对干净眸子,明若小溪,皎如明月,灿似星辰,却是不凡。
“要说这眼睛,咱青丘就数白酒和沈醉俩丫头的最是好看。”二长老曾经对着她和白酒说。
“要说这眼睛啊那拢青衣才是……”旁边的三长老随口接上,却被大长老瞪了一眼,默不作声。
拢青衣……
墨白抚了抚眉心,疲倦的合上眼。
我的母亲。
……
身旁的小猫似乎睡的很不安生,长安把它抱到怀里,取了颗橘子大点夜明珠,想了想又揣了回去。
几月后。
终于到了京都。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概就是这样。
墨白感叹这几年的书真没白念,现在也是只能出口成章的大猫猫了。
两个人在大街上晃悠。
“接着就等着开考了。”
“嗯。”
墨白掐指一算,皱了下脸,“你考得上嘛?”
长安笑了下,“你觉得呢?”
墨白可以感觉到周围的小姑娘眼睛都绿了,撇撇嘴,嘀咕,“要是没考上就好了。”
“为什么?”长安随手买了根糖葫芦,“吃糖葫芦吗?”
“天机不可泄露。”一副神棍的样子,认真的看了看那串紫红果子,晶莹剔透,“不吃。”
“真不吃?”长安转了下那竹签子。
到底是谁跟我讲了半天这里面有虫子还会胖,胖!!!
墨白觉得他这样就是想看她笑话,作为一只三百岁的大猫猫委实不能这么丢人让这个凡人看笑话。
这么一想墨白少有的自尊心一下冒了头,斩钉截铁义正言辞地说,“不要!”
长安垂眼笑了,怀里取出一方帕子,并着糖葫芦一块递给她,“接着。”
“不要!”
“你口水流出来了。”
……
打闹了一番两人就找了家客栈住下了,天上不偏不倚挂着几颗星子,很有情调,墨白觉得这是个思考问题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