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比武大会四字,箫泉垂在两袖中的手不禁暗暗握拳,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锋芒,转瞬即逝。
筱双担忧地看着他,悄悄握住了他的双手,箫泉扯嘴一笑,道:“没事,走吧。”
一朵浅红色的花飘落,掉在白色的发鬓上。不知是何人吹起了箫,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又要到了啊。”
廊上的人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用心感受曲调的起承转合。
随着高亢的一声,原本呜呜咽咽的箫声陡然变了调子,敌意甚浓,杀机四伏。
白发人睁开了眼睛,却并无动作。箫声渐转柔和,似乎有人跟吹箫人说了一句什么,箫声戛然而止。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箫泉和筱双出现在廊上白发人的身后。
二人对视一眼,拱手道:“师父。”
淇安转过身,目光在箫泉挂在侧腰的玉箫上略略停顿,“嗯?”
“比武大会快到了,我…想去试一试。”
“特此来辞别师父,望师父同意。”
二人说着,正要下拜,却被淇安一只手扶一个,箫泉直起身,眼中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用辞别了,为师我也要去看看这比武大会,热闹得很呐,不如就同你们一道去吧。”
这回箫泉和筱双都惊了,“师父?!”便是曾经的竹寒殿下去比武大会,淇安老师父也不曾跟去啊。
箫泉细细打量着师父,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
眼前的人虽然一头白发,却是鹤发童颜,一看就知是世上少有的高人。
此刻他却甩甩袖,像是要甩去什么让人痛苦的画面一般,“下去吧,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
“是,师父。”
二人回到房里,筱双坐在桌案旁,一只手撑着脸,看着箫泉那令人心动的容颜。
“师兄。”
“嗯?”
“你说,师父他…会不会发现了呢?”
“嗯…我怎么知道?就算发现了,也阻止不了我的决心。”
顿了顿,箫泉继续道:“就算…我们和师父是对立面,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做下去!即使是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辞!”
“不行!”筱双腾地站起来,“师兄!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丢下我。如果,如果一定要,我要和你一起赴死!他们是罪有应得,我们主持公道,为什么会死?!”
箫泉拍拍她的手“世事难料啊,父亲母亲、还有那些人,他们尸骨未寒,谁又是该死的呢?”他闭了闭眼,“没有人能阻挡我的脚步!我要让所有人,血债血偿!”
说着,箫泉的眸子带上了一点凶狠的神色。
月光寒凉,拉出地上长长的黑影。
剑光闪烁,忽的变成一片光影,忽的又消失不见。
唯有拿剑的身姿坚毅沉稳,让人不禁以为即使面临泰山崩塌,他的肩也依旧不会闪躲一下。
他仿佛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筱双坐在一旁微凉的石阶上,眼睛里倒映出舞剑的人儿,目光中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高亢的歌声和月光融为一体,以歌应舞,以词衬曲。
一曲吟罢,筱双的眼竟晶莹剔透起来。
箫泉停下动作,直起身,握着剑细细端详,长剑寒凉如水,反射出剔透的月光。 v 箫泉坐到筱双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背,许是刚刚练剑的缘故,箫泉的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面上也带了些许红晕。
二人相视,望进对方的眼底,彼此无言。
即使什么也不说,却都能知晓对方的所思所想、所愁所苦。
二人心中不约而同想到,所谓知己,大概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