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烛光闪动,床上的男子双眼紧闭,看上去十分痛苦,刘宇取下扎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细小的银针,周柯宇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侧,擦拭着刘宇额上冒出来的点点银光。
“他没事了,那边怎么样。”
刘宇终于松了口气,赞多的伤势已暂无大碍,另一人的情况则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好哥哥刘彰。
“那人本就伤的不重,刘彰唬你的。”周柯宇挑了挑眉,看着床上的那人,“伤都打他身上了。”
“哥哥还怕我救人救一半不成。”刘宇无奈地笑笑,收起这套救人的东西,刚想转身离开。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周柯宇瞬间警惕起来。
“放肆!”
刘宇回头,看见赞多虚弱地睁开眼睛,那里面竟有一丝……乞求……
看着他不像个内心柔软之人啊。
刘宇挥挥手,示意周柯宇别紧张,他沿着床沿坐下,反握住赞多的手。
“这里是弄舞堂,你安全了,你弟弟也没事。”
“他叫……力丸,是我的……哥哥。”
一股带着浓厚异乡口音的汉语听得周柯宇云里雾里,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东瀛人可没什么好感,毕竟多年前两国的交战让中原元气大伤,我朝百姓更是流离失所,痛不欲生。
“你能先……不走吗?”
堂堂一个八尺男儿,竟嗫嚅这等女儿家说的话,周柯宇一声冷哼,真是可笑。
“好,我不走。”刘宇柔声安慰着。
“东瀛男子,都是尔等胆小怕事之辈吗?”
“周柯宇!”
周柯宇没想到刘宇会直呼自己大名,而且还是用如此凌厉的语气,就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东瀛人?
“你先出去吧。”刘宇敛了笑容,语气急转直下,冷得像块冰,“让哥哥照顾好力丸,你就不必进去了。”
“可是……”
“出去!”
周柯宇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信,他瞪了赞多一眼,提着剑气呼呼地出了门。
刘宇握住赞多的手又紧了紧,面庞上的冰冷有所缓和,略带歉意地说道。
“我代他向你道歉,他不是坏人,只是不太会说话。”
“没关系。”赞多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不小心触及到了伤口,疼的他只好乖乖躺回床上。
刘宇见此,忙去托赞多的后背,在赞多惊诧的目光中,刘宇硬是凭一己之力将他扶了起来。
“看不出来吧,我力气大着呢。”说着,刘宇冲赞多一笑,赞多一愣。
他比姑娘还美。
“你们为何会到这里来,又为何被人追杀。”
赞多撇了撇头,眼睛里刚燃起的光芒又暗淡下去。
“你别误会,我不会赶你走,只是我想知道其中的原由,也能更好保护你们。”刘宇轻笑,他总是能出其不意地让人心安,“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不知道......”
“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刘宇的惊愕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瞬,还不待他再问些什么,门倏得一下被拉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那人扑通一声扑在了刘宇膝边,不明所以的赞多还以为刘宇欠人钱了。
“小宇你没事吧,伤到哪了没有啊,快让我看看……”
这人的面庞也就巴掌大,和刘宇的精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但两人的相同点是,都是男子中的美人儿。
“胡烨韬,别给小宇添乱,臭小子跑得怪快。”
又一人从门外进来,他从头到脚,锦缎绸罗,好不富贵。
“欣尧哥。”
刘宇对刚进门的张欣尧点了点头,露出礼貌的微笑,随即摸了摸膝边人的脑袋,安慰着道。
“我没那么娇贵,好着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赞多。”
赞多没想到刘宇还会给自己介绍,慌乱中挤出一个笑容。
“你好。”
“你好,我叫胡烨韬。”他的声音像蜜饯一样甜,和刘宇的温柔不尽相同,令赞多意外的事,胡烨韬并不追问自己的身份来历,仿佛刘宇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赞多的一颗心像是在迷雾中找到了一处灯塔,陌生却又无尽温暖,但他也不知道这处灯塔能照耀多久,毕竟自己的世界还是云迷雾锁。
从何而来,欲往何去,或许要问问力丸才能知道了。
“小宇!”隔着很远,就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这么大嗓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刚刚下人来报,父亲让你我过去。”
进门的刘彰面色阴郁,而刘宇爽朗的脸上也逐渐蒙上了灰。
当年是父亲不顾母亲的阻拦,将自己在众目之下扫地出门,就因为他身为男子,却醉心舞唱弄曲,又单长得小巧玲珑,有辱了他一代将门的威风。
何其荒谬的理由。
张欣尧神情复杂地看着刘宇,弄舞堂成立至今,有他的资助,但更多的是刘宇的坚持,这一路上有多少冷眼和嘲讽,刘宇都置若罔闻,才成就了如今少主的地位,可他深知,再强大的人心中都会有一处不能触碰的软肋,而刘宇的软肋,就是那位父亲。
哦不,还有一个叫刘丰的人,但刘宇被赶出家门之后,他就不曾听闻这个人的消息了。
刘宇正了正衣襟,出乎刘彰意料地柔声对胡烨韬说:“照顾好赞多。”随即才换上了刘彰意料之中的冷面孔。
“走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