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抿了一个笑，戳了戳她的脑袋，“这小燕雀儿呆得像个人一样。”
“夏油杰你再骂我呆说我蠢我就生气了。”那小姑娘撅起嘴来。
孝霖姬的眼睛里忽然很痛，像一个干涸的泉眼想涌出些什么却一无所得。
“你可以理解为，眼前这个姑娘，就是你的前世。”
那瞎老道还是没有解释这个叫做夏油杰的男人是谁，又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似乎听出来好家伙的内心想法，可他似乎有很多顾虑无法给她解释，最终只给孝霖姬了一个简单的回答，“至于他是谁，和你又有怎么样的关系，你还是自己慢慢看吧。”
孝霖姬从那个叫夏油杰的男人手里飞了出去，几乎如同落荒而逃。
他并没有去抓她，显然，他的耐心似乎全给了他身旁那个女孩子，也就是所谓孝霖姬的前世。
好在是燕子的视力显然是很好的，她呆在那梔子树上，也能看见夏油杰和那个女孩在做什么。
她按照那个瞎老道的要求，无时无刻地跟着他们。
孝霖姬看着他们走过京城中心的红桥，看着他们醉倒在后山，看着他们海下相拥，看着他们与千军万马之间共进同退——
她闻到过夏油杰赠过小姑娘指尖的栀子花香，尝过夏日荷塘两人相视而笑时那朵莲下的露，飞过两人送进池中的枫叶一笺又一笺，沐过两人风雪相依时眉边的雪。
她看着他们相遇，相识，相爱。
看着他们——
“对不起。”
孝霖姬看到过夏油杰抱着小姑娘的尸体靠在断壁残垣，尸山火海之间。
她看着他轻轻低下头亲了小姑娘。
她看着他说。
她听不见。
孝霖姬第一次落下泪来。
并非眼前这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而是因为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忽然脑海中传来剧痛，一阵天旋地转，孝霖姬又陷入了黑暗。
而再次苏醒过来之后，她再次呆住了。
还是那处古色古香的小院，还是那株枝繁叶茂，繁花满枝的栀子花树。
庭院之中，还是那两个人。
夏油杰和……自己。
时间的流速像是已经停止了。
孝霖姬无法用常理衡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只知道看了这两个人不知道多少次的相遇，相识，相爱——离别。
不等她无法忍受这荒谬的一切濒临崩溃，瞎老道终于再次开了口。
“他本来和你毫无相干，你们两个人之间本来不应该有任何联系。可你的魂魄却不知为何困在这场轮回之中，一次又一次将他夏油杰也拖入这场永不中终止的轮回，一世又一世闯入了他的世界和时代，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了他。而每一世轮回，你都毫无意外地会因他而死。”
“你看到的那个深坑，其实是夏油杰种下的一棵栀子树。
“在我把你重新强行带回这个世界之前，你已经在这个轮回中死去了数以百次。每一次，夏油将军都会机缘巧合且无一例外地将你葬于这棵树下。那深坑之下的所有白骨，都是你，都是前世的你。照理说，魂灵不在，肉身俱散，灰飞烟灭，不应留存你的尸骨。可大约是你中的那蛊毒所祸，你们二人深陷在这轮回之中无法逃脱，以至于你每一世的尸身都会存留下来。而这棵栀子树，也因为你埋在它的树根之下，变得花开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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