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竹难书……吗?”夏油将军一字字地念出这四个字儿来,然后翘起舌轻轻一笑,那声笑,温柔和煦。“你若了解本将军,应当明白,蝼蚁之辈死于卑微,而非阳光太烈。那些人,还不配我夏油杰动手。”
“——你!”她似乎更加气极,猛地抬起剑来,剑尖抵在夏油杰的喉咙上。“——只要你死了!小慧就可以不会再受伤了!”
在这一瞬间。
房间里的油灯啪地一声灭了。
突然的黑暗让孝霖姬有些惊慌,但她的确很厉害还不至于失措,端着剑还能稳稳地抵在他面前。
但夏油将军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他仍平静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久久忽一声温和的笑。
“你若了解我, 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她完全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外面就引了风来啪啪两下——
两个暗器射在了夏油将军的脚下。
仿佛那淬毒的暗器不过不小心掉在他脚下的米粒,夏油将军看也未看那暗器一眼,声音淡定,“很显然,你的小慧要比你了解我呢。”
伏黑慧这时已在院中,清冷的眉眼之间也压抑不住的焦虑。“夏油将军,我妹妹太不懂事,还望您不与她一般见识。”
难见啊,高阶咒术师之一伏黑慧也会跟他夏油将军这般语气。
夏油将军沉吟不语,他甚至望也不望伏黑慧一眼,许久,才抬起手指扬了一下。“我夏油幕府的大门,随时为二位敞开,翻墙——挺不安全的。
“你这什么口气! !”
“好了孝霖姬。”
“我们该回家了。”伏黑慧手拂过小姑娘的后脑,轻车熟路,好像他经常做出这样的动作一样。
“哼!”小姑娘竟是个听话的,冷哼一声收回了剑,就乖乖地跟在伏黑慧身后走了。
“我们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等到两人离开,绪方苏我才敢出现在将军的面前。
他的确很是不解,“将军,您命我撤了府里的守卫,才让那女人有了可趁之机,这可太危险了,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油杰的食指指节将下唇抵入齿下,碾磨了几下,便有血味呛入口舌,他似乎完全察觉不到这样的锐疼,反而很是享受一般微微眯了眼睛,“第二次。”
绪方苏我没听明白。
但是多年跟在将军身边的经验让他深深垂下了头,他很是惧怕此时的将军——那种气息, 如同虎穴之中假寐的老虎悄无声息地在你后背睁开了双眼。
也不知将军今天是哪来的心情,从帘绘大人宴后离开,不坐轿,不打马,被护卫簇拥着,要自己步行。
以往这个时辰的汴京,街角巷陌都已无人冷清的。但是意外的是,今天这个时辰了,街上还是有不少人的。
他在河边停下。
河的对面——
爱侣们相依相偎,浓情蜜意,举着小兔子的灯,转着圈圈问自己的爱人,是那个兔子好看还是她好看。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撅起嘴巴,直到站立着的男人把手中的莲花灯放进河中。
孝霖姬肯定很是好奇,趴在男人的肩膀,凑在他耳旁——不用他夏油将军听见,也从小姑娘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一定是问自己的心上人,许了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