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殷南棠的眼睛有些酸。

这很正常啊，祂是守护神，但祂只是人类的守护神。

殷南棠你只是人类的守护神，听不到其他声音的。

殷南棠咬破自己的拇指，走近祂。

踮起脚尖在祂白皙如玉的左耳上印下血迹。

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怨恨声全部涌到祂的耳边，尖利的咒骂声充斥着脑海，几乎要把祂逼疯。

“祂和那些人类是一伙的，大家不要放过祂！”

“该死的人类，破坏了我们的栖息地，抢走我们的食物，还夺走了我们的命，人类...我早晚要杀光人类！”

“嗬嗬嗬，杀了祂，杀了祂为我们的同胞报仇。”

“可恶的人类，今天就用你们的命来告慰我女儿！”

谩骂声不绝于耳。

殷南棠祂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这是祂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耳边的声音渐渐停止。

高傲的神袛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萎靡不振。

漂亮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地上，祂垂着头，殷南棠看不见祂的神情。

多么无助，可怜的神啊。

殷南棠对于你听到的这些，还满意吗？

灵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殷南棠那您觉得，应该是怎样的？

殷南棠人类夺走，破坏我们的栖息地，我们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这一点，是或不是！

祂抿了抿唇，嗫嚅地回答。

灵是。

殷南棠人类抢夺我们的食物，我们饿死的不计其数，这一点，是，或不是。

灵是。

殷南棠人类随意捕杀我们，我们的皮毛被他们扒下，我们的血肉被他们追捧食用，我们已经处处忍让，可还是躲避不了他们的捕杀，我们的种族开始灭亡，成为历史。

殷南棠这一点，是，或不是。

祂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无力反驳。

灵是。

殷南棠爷爷在时我相信他们会改，会知道自己的错误，会明白生物对人类的重要性，会清楚地认识到世界是一个整体。

殷南棠可结果呢，那些人类是怎么对我们的！

殷南棠看不惯祂这副样子。

从始至终，受害者都是他们，祂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可怜。

她蹲下身，和祂的目光平视。

殷南棠爷爷被他们害死了，我被他们关起来做了九年的研究，我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地死去，被那些人类害死。

殷南棠我的同胞，我的子民日日夜夜都在求我，求我带着它们开一条生路。

殷南棠伟大的守护神啊，你是人类的守护神，你什么时候，才能低下你那高贵的头颅，看一看卑贱的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祂一动不动，似乎是受到了打击。

殷南棠我来你这里之前，收到了阿姆的死讯，夙禾一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她说话句句带刺，在扒开自己疤痕的同时，还给了地上的男人一道道伤口。

殷南棠灵，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也不怕了。

殷南棠你们不想我们好过，我就偏要带着它们好好过。

殷南棠我就是要和你们作对，你这个逐渐没落的守护神，也只能拦我这一时。

地上的男人动了，祂看向殷南棠，一字一句。

灵这一切都是天地法则的运转，我们，没有错。

殷南棠也不生气。

殷南棠所谓的天地法则，不过也是个人喜好的结果是罢了，你我都是见识过的，又何必拿这个当理由呢。

灵不，人类也有好人的，我守护的那些人类，他们对大自然心怀敬畏，相信人地和谐发展才有未来，他们会做出改变的。

灵他们有着温良的品行，他们热爱自然，喜爱自然，他们在一步步做出改变，他们正在致力于修复自然，你不能对他们的努力视而不见。

灵他们都在做出改变。

殷南棠不过亡羊补牢罢了，即使牢补好了，那些亡羊也是存在的。

殷南棠如果再早几十年，我或许会愿意等，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殷南棠所有人都在逼我去死，可我不想随了他们的意，所以，只能是他们去死了。

殷南棠至于你所说的那些人。

殷南棠轻笑一声。

不知是在嘲讽还是蔑视。

殷南棠他们的悔过来得太迟，我已经不想接受了。

为什么非要死了羊才后悔呢。

为什么不能在一开始，就加固牢笼呢。

殷南棠如果有下次见面的话，我们就装作不认识吧。

今天她肯说这么多，也是看在祂和爷爷的交情上。

祂不是不清楚她所说的，他只是偏向人类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