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寺是太后生前命人建造的,选在了离京城最近也是最高的龙谷山,当今皇上元烈悼念太后,将白龙寺开放,白龙寺也变为了皇寺,这一代主持圆通大师也是一位难得的得道高僧,一时间白龙寺香火鼎盛,不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逢年过节都会上山拜一拜。
棠落和棠鸿跟着小和尚一路进入了寺庙深处,只觉得佛香袅袅,小和尚将他们引入一间厢房,作揖离开:“二位施主在此稍后,主持马上就来。”棠落细细打量着厢房,因是皇寺,又不缺香火,厢房内一应设施都用的极好,一砖一瓦都透着禅意,这时,棠落被柜上一个小香炉吸引,这香炉长的奇特,顶上竟雕了一只雄鹰,这只鹰却是张着一只翅膀,另一只翅膀不知去向,两爪着地抓着香炉顶,与周围精致的物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棠落正要细看,圆通从屋外走来:“看来施主与这香炉倒是有缘。”
棠落一惊,忙向圆通行礼:“大师莫怪,我呆的无聊,四处看看,绝无冒犯之意。”圆通笑着说:“施主不必紧张,这香炉置于柜上,能吸引施主目光,和施主也是有缘的。”棠落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这古里古怪的香炉哪儿和她有缘了。
一旁棠鸿也站起来施礼:“大师,我们是奉兄长之命,前来取东西的,叨扰大师了。”圆通点头:“二位稍坐,我已让小徒去取,必定交到二位手中。”三人坐下一会儿,圆通的徒弟玄明便捧着一个朱红色的盒子进来,将其交给了圆通又退了出去,棠落瞧着那盒子平平无奇,一时摸不透里面究竟是何物。
圆通慢悠悠的边打开盒子边说:“世子离京前带着盒子来找我,说是放在我这里最合适,出家人本不该理这俗事,只可惜我棋艺不精,又不好推脱,便只能代为保管,如今时机已到,二位施主也可以将其带走了。”棠落瞧着那盒子打开,惊讶的和棠鸿对视了一眼:“这,这不是真的吧。”可那盒子里躺着的黑石上硕大的“汾”字,昭显着这就是能调动十万汾阳军的汾阳鼎,这怎么会是大哥存的?汾阳王王明难道一无所知?
圆通合十手掌:“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如今我已物归原主,还有一句话要请二位带给棠世子,切勿引火上身。”棠落在棠鸿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惊魂未定,大哥究竟在干什么?
棠落坐在回程的马车里,还未从惊疑中回过神来,皇上遇见玲妃,中秋嫦娥仙被替换,大哥又与汾阳鼎扯上了关系,似是有一条无形的线将这些事串在了一起,可又找不出任何有关的地方,就像一团浆糊,搅得棠落心烦意乱。
突然,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棠鸿立马将棠落护在身后:“福伯,怎么了?”马车外却并未传来福伯的声音,棠鸿狠狠皱眉,低声叮嘱棠落:“你抱好这东西待在车里别动,敢在白龙寺外动手,咱们怕是遇上麻烦了。”棠落将盒子放入怀里,紧张的点了点头。
棠鸿一开马车门,便看见福伯倒在地上,肩上被射了一箭,立刻抽出随身带的佩剑,提声向四周喊到:“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我柱国公府的马车!”林中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二公子,我们知道你师承第一将军萧清远,武艺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也无意与您为敌,只要把你们从白龙寺拿出来的盒子交给我们,咱们自是马上让路。”棠鸿冷笑一声,果然是为了那个汾阳鼎,“要打就打,少废话!”那尖利的声音愈发刺耳“既然二公子不识抬举,那就只好得罪了!”霎时间,林中带着破风声射出数只剑来,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朝马车围过来,棠鸿大喊一声,提剑迎上。
棠落坐在车内,紧张的抱紧了怀中的盒子,脑中却在不断思考,敢在京中动手抢汾阳鼎的究竟会是谁?突然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车内的物品全都被晃倒,棠落也一下摔到了地上,可马儿却依然没有停止动作,开始横冲直撞起来,棠落在马车内被颠的四处乱撞。原来,外面的刺客见一时制服不了棠鸿,趁乱割伤了一条马腿,马儿一下受了疼,无人驾车,便一下癫狂起来,棠鸿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大声喊:“落落!抓紧扶手”边加快了出招速度。
棠落被撞的浑身发疼,怀中的盒子咚的掉了出来,棠落赶忙伸手去抓,却只能看着盒子从马车上滑了下去,一个刺客瞧见了,赶忙招呼同伴:“东西到手了,撤!”棠鸿挥退了刺客,一转身,马车已跑的无影无踪,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忙把福伯扶到一边,顺着车辙追上去。
棠落紧紧抓住车内的扶手,只觉得小命估计要交待在这儿了,只能骂棠鸿出气,怎么还没追上来啊,屋漏偏逢连夜雨,马儿和马车的连接处终于撑不住了,崩的一声断了开来,马车瞬间失去了重心,翻滚着倒了下去,棠落心都麻了,好吧,大哥,你妹妹我就如此献身了。就在这时,马车的顶棚被人一剑劈开,棠落一喜,抬头一看,却不是棠鸿,而是一张熟悉的冷峻的脸。
顾既明紧紧咬着牙关,在马车即将翻倒的时候将棠落一把拉了出来,护在怀里,两人一下随着重力顺着一个深坡翻滚了下去,棠落看着眼前飞扬的尘土,突然就想起了梦中的鹅毛大雪,一下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