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兴。”
容寻笑起来，轻声道：“…我很高兴，楚姑娘不觉得我烦。”
“甚至是…把我当做朋友。”
楚蕴实在理解不了他这种情绪。
从前不太懂，如今懂不了。
她只能沉默一瞬，而后开了口：“…本来…就是朋友。”
她便是再怎么愚蠢，也知道容寻于她的恩情，换做友情上来看，无疑是莫逆之交了。
所以，容寻的确是她的朋友。
“对，本来就是朋友。”
容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从楚蕴冷漠的脸上看出“懵懂”的意思来的，他唇角弧度弯的更深，温声道：“…一直以来，是我想多了。”
楚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琢磨了一下，而后冷静道：“…那我先回房间了？”
容寻一愣，而后点点头：“好。”
他笑眯眯的：“楚姑娘好好修炼，我等着看楚姑娘明日的比试。”
楚蕴没再说什么，微微颔首，而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容寻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弯了弯眉眼。
宗门大比…
大比的桂冠啊…
桂冠这两个字，似乎天生就适合楚蕴。
从前是，如今亦然。
至于顾方池…
想到顾方池那人，容寻不由得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这人看起来，似乎喜欢楚姑娘。
但是…
他眯了眯眼，唇角弯起：…他自己，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没意识到，那很好。
他觉得，顾方池完全没有必要意识到。
毕竟就算意识到了，也不会有机会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了。
顾方池还不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当然，他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剑以及和楚蕴比试，压根想不到原来自己还能喜欢别人。
他看完楚蕴与温寻真的比试，便离开了。
顾南衣也是这时候离开的。
然而他还没走多远——甚至可以说只走了两步，顾方池便把他拦下了。
顾南衣：“…？”
他抬起头，看向顾方池，用眼神示意：
有事？
顾方池从来都不知道委婉为何物，所以他直截了当地对着顾南衣道：“我们打一场。”
顾南衣：“…？”
这下是真的沉默了。
别说他，就连场上维持公正秩序的宗门长老们也沉默了。
怎么说呢，顾方池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就，很奇怪。
特别奇怪。
甚至可以说，莫名其妙。
顾南衣也觉得他莫名其妙，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打。”
然后越过顾方池，就想要走人。
但是顾方池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他再一次拦住顾南衣，语气很认真：“我想要一次公平。”
顾南衣：“…”
他怀疑这位声名远扬的衡阳宗首徒其实是个傻子。
眼前的这一切，就是证据。
不过他对顾方池的感官并不算差，所以很认真地建议：“阁下若想要公平，应当去寻贵派掌门。”
说完这句，又补充：
“或者，去寻九嶷山大司命。”
前者是因为与顾方池的关系，后者则是因为绝对的公正。
衡阳宗掌门会为自己的首徒主持公道，而大司命可以做到真正的公平。
“这次不行。”
顾方池盯着顾南衣，语气郑重：“…今日楚蕴与温寻真打过一场，必然有消耗…可是，我今日轮空，没有与人打。”
“明日，我必然会与楚蕴交手。”
“所以…我想要我与她的比试，足够公平。”
与楚蕴的比试么…
顾南衣这下顿了顿，而后看着他，声音认真：“…你确定？”
顾方池点点头：“是。”
“…那么，换个地方打吧。”
顾南衣看了眼周围的情况，敛眸淡声道：“我会如阁下所愿，全力以赴。”
顾方池眸光亮了亮：“多谢。”
顾南衣只摇摇头，没吭声。
他觉得没什么道谢的必要。
毕竟，如果顾方池说不出“公平”二字，他根本不会答应对方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只是…这位衡阳宗首徒似乎不懂。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足够公平。
楚蕴对上朱颜并不公平，对上温寻真也并不公平。
甚至是与顾方池的最后一战，也不算公平。
诸多宗门可以操控比试人选，从一开始，这就不是公平的。
九嶷山设计楚蕴，是不公平的。
因为命盘上的事情否认楚蕴，是不公平的。
他要的公平，不过只是他以为的公平。
本质上，还是对别人不公平。
可惜，顾方池不会明白。
当然，即使明白，顾方池也不能说什么。
因为那是同宗门作对。
正常人，一般都不会去得罪各大宗门。
而顾方池，到底是宗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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