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便叫你月亮啦,月亮,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喜欢你的,你也要喜欢我一辈子啊。”
“一辈子怎么够,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卿卿,一辈子太短了。”
“你说,我想与你共度一生这样的愿望,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为何?”
“我的一生,却是你的短短几十年,月亮要高悬于天际,我……我却想要用我的几十年来束缚你的一生……”
“我并不在乎,如果我此生有一个劫,破后浴火重生,沦陷万劫不复。而那个劫恰好又是你,不破不立,只因是你。卿卿,如果不是你,那么所谓的人间烟火气,我根本不屑一顾。”
“月亮,要好好的,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即使终有一天,我要离你而去,你也要好好的。”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过这一生,未来,我会在九州很有名,我会名留青史,千秋万载……可是……可是……”
可是那一天,你终究看不到。
男人看着那些骄傲的花儿,拓榴花产自澜州山崖不假,但很多年前,因为那个女人的钟爱,便移栽了几株在友人处,但或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一直养的不甚好,如今花儿们适应了湿润的南方气候,故人却不在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生逢此世,你作何感想?”男人目光忽的有些凌厉起来。
羽槿念微微一愣,被男人的话惊住,她不明男人话中深意,略略思索,才道:“痛定思痛,居安思危。破而后立,晓喻新生。”
男人兀自笑了笑,眼中别有深意:“羽家世代都不出草包的。一百三十年前出了位名动天下的公主,一百三十年后亦出了位不得了的人物。”
“我是不敢与先公主相匹称的,名动天下,以稚嫩的手握利刃,握权柄,培养出了华族史上与蔷薇皇帝、风炎皇帝、燮羽烈王一样有名的明初皇帝,被尊为聿暮之世的‘天上明华’。在那样的乱世里,想要缔造一个新的朝代,想要颠覆乱世一改格局,不是容易的事情,九州历史上莫说女人,就是男人也少能成此伟业。”羽槿念对于那位总被冠以各种光风霁月的传说与伟绩的先公主是很敬佩的,她从小就被家族中人教导要敬爱那位公主,而族中更多的史籍族史中又记载了太多那位先公主所遭遇的苦难与杀伐。羽槿念想啊,那应该是一位坚强果决的女性,她美丽,强大,聪慧,又极具魅力。
男人却摇了摇头,眼神柔和了几分:“并非你想的那般,她同你这般大的时候,也还是个脆弱的孩子。只是她身边有很多人,她身后还有一整个家族的重担,让她不得不支撑下去。”
羽槿念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是这样吗?”
“羽氏的辉煌,始于聿暮之世的她,我希望并不会在这个时代终结。每一个时代,都是属于那个时代的年轻人的,这个时代属于你们,想要羽族继续辉煌下去,就带着你的那些同盟们,如一百三十年前的她那样杀出重围吧。”男人轻笑一声,“此身如朝露也好,此梦缥缈无期也好,这是曾经的他们为你们争取的最好的时代。”
“四十九年繁华梦,荣花一期酒一盅。”他抬头,思绪开始上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人人难自安的时代,旧时代的执权者手握腐朽的金樽仍沉浸在虚幻脆弱的美梦泡影中,而那些乱世的英雄们还年轻,他们怀着滚烫而热忱的心围坐在篝火旁,看那个金发白裙的女人在火光中起舞,翩跹的身姿倾倒了乱世英雄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