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来第一个

　　叶芷回到座位，根本没想到那人会再给她回信，作业写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桌子左上角水杯边上有一张纸。

　　她的脸抽了抽，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把它摊开了。

　　“我没有自以为是地提意见啊，那是可行的。我们一起的时候吃什么不都是你说了算吗？而且要求逛操场也是你啊，我又不能说什么。……”

　　后面的，叶芷没有看。这一次，她绝对不可能再软下性子了。

　　她直接把纸条递给了欣新，连着草稿本一起，她可不想到时候再被她问有没有给别人看，她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看都不想看到她。

　　欣新看完，没有了原来的那种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没救了。”

　　叶芷从她那里拿来了草稿本和那张“恶心”的纸条，再一次塞进了垃圾袋。

　　……

　　晚自习下课，放学了。

　　叶芷收拾好东西，思怡已经在门外等她了，正当她要走的时候，那个她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响了起来，叫了她的名字。

　　“叶芷。”声音怯生生的，字正腔圆，翘舌音比一般人要明显很多。

　　叶芷超想直接走掉，但还是觉得不太好，压着性子回过了头，那张圆圆的脸现在只让她觉得烦。

　　“你是不是把我给你写的给林欣新看了？”她的语气没有太多的起伏，但是很容易听出来，是在兴师问罪。

　　“没有，我问问题而已，你想多了，我没那么无聊还跟人家分享。”叶芷心里的气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几乎不能控制，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刻薄。

　　她不想多事，反正欣新她不是那种喜欢嚼舌根子的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影响。

　　“哦。那思怡？你说了？”她比叶芷矮，此时又把左手伸到右边抓着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不抬头，只把眼珠子移到眼眶上方，像在翻白眼，她就这么看着叶芷。

　　叶芷皱起了眉，冷冷地开口：“你没说我还忘记了有个思怡能说呢。”说完转身就走，跟她一起，感觉连空气都浑浊了不少。

　　思怡站在外面，她很清楚她们可能讲的事情，很自觉地回避了，没听。林元白今天没走，反正现在全班都知道他是她哥了，也无所谓了，能多跟她待一会他求之不得。

　　“走吧。”叶芷一手拽一个，往车棚去。

　　“你们谈妥了？”思怡一边开锁，一边问。

　　“没有，懒得跟她说话，烦。”叶芷毫不掩饰自己现在心里的厌恶，虽然她自己也觉得情绪有点过分，但她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她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思怡又问。

　　“……”叶芷顺手把刚从垃圾袋里掏出来打算经过垃圾桶扔掉的纸条递给了思怡。

　　“你晚上要是无聊的话看看吧，看完你就知道了。我不想跟她说话，一句话我都嫌多。”叶芷把车撑打掉，把车推了出去。

　　思怡犹豫了一下，“不太好吧，这是她写给你的。”

　　“无所谓，反正我也没看完，本来打算扔掉的，更何况……你会说出去吗？就是说出去我也无所谓啊，有所谓的只是她而已。再说了，你又不会说。”叶芷懒洋洋的，她觉得自己似乎冷漠得可以。

　　“我不会说，这没什么好说的。”思怡把那三张纸塞进了书包侧格，跟了上去。

　　三个人刚好顺路，到红绿灯才和思怡分开。

　　“她写了什么？”林元白开口，他从来没有见过叶芷这么冷淡地嘲讽人。

　　“她说她卑微，在友情中把自己放在比较低的地位，讨好人家，结果我和思怡容不下她，请求我们能容下她，还不奢求我像原来一样对她好，搞不搞笑？”

　　叶芷说话的声音有些清冷，夹在秋风里，让林元白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嗯。挺奇怪的想法。”如果只是这样，林元白还是觉得叶芷的反应有些过激。

　　“还有吗？”他还问。

　　“我简直已经到极限了，我还耐着性子告诉她友谊是平等的，吧啦吧啦跟她讲了一堆大道理，结果她又回了我张纸，意思是我没有真的实现友谊平等咯，说每次吃饭吃什么都是我说了算……我什么时候让她跟我吃一样的了？就无语！”叶芷一生气，话就一大串一大串地往外冒。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看见她了，看见她就烦。”叶芷翻了个白眼。

　　真的是，那人有生以来第一个让她如此反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