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夹杂着泥土清香冲入鼻腔,墓碑前鲜艳的红玫瑰倒是显得与此格格不入,灰暗的墓园中唯一艳丽的颜色静静躺在樊的墓碑前,杨坐在樊的墓碑前轻轻靠着他的墓碑,手中的啤酒已不剩多少。却还是轻轻在他的照片上碰了一下
“樊副队,干一个,这好不容易赢了不喝点儿?”
“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我知道我来晚了点儿,不过提前完成任务应该可以抵消吧”
杨倚着墓碑自顾自的说着,明知早已不会再有回复,杨依然说着,就像他还在一样。
“顾清抓住了,如你所愿”
杨半眯着眼静静看着远方,没了声音,脑海中浮现的是早已被遗忘的故事
杨与樊同属h市第二缉毒大队,杨是队长,樊仅是副队。但却是比杨要稳重不少。同样的雨天同样的季节,隔壁刑警队突然接到任务说是城南有一人家让满门全屠,最开始杨以为与他们无关,只是暗暗摇摇头叹了句可惜。
“杨队!刑警队长张队叫您过去”
门外突然冲入的小警员显得分外慌忙,毛手毛脚的,杨使得微微皱皱眉头
“怎么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小警员喘着粗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杨赶紧过去
杨随心生疑惑却也没再问什么,默不作声的跟着人往案发现场赶。一路上看着熟悉的风景心里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放大,樊察觉到了杨的不安攥着杨的手安抚着。路程不算太长直到熟悉大门出现在面前杨才确定心中不安的想法。他匆忙的从车上下去,拨开人群推开沉重的大门,血液在地板上开出绚丽的花。昔日温柔的母亲此时躺在血泊之中没了声息,腹部的利刃泛着寒光将杨凝结成冰。
“妈……”杨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极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母亲的脸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看的真切。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落在地上。杨跪在血泊中没有绝望的嘶吼,没有肆意的哭泣,只是死一般安静。樊站在远处不忍心再看下去,上前将人扶起,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没有眼泪, 除了最开始那滴之外泪腺就像被堵住一般再也留不出一滴眼泪,仅是空洞的看着血泊,看着他的母亲。樊实在看不下去,带着他离开了现场,回到了家。原本就不善言辞的两人,那晚更是时什么都没说。樊不知道杨睡着没有仅是觉得他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躺在一边安静的可怕。本想出声安慰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次日阳光来的格外的晚,一夜未眠的他们还是去了警局,忙碌的众人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的进入。听行侦那面说犯人很快便找到了,就在案发现场附近,他并未跑远,被找到时,他在楼下喝着拉面,手臂上满是注射毒品后的针孔。这是瘾君子。
果然,不过多久,那犯人便被带到了缉毒大队。那犯人的嘴倒也是不严,问了几句,便把一切都交代了。他从c国那面儿来,他是吸毒的,也是贩毒的,可是最近生意并不景气。只好从缅甸那边接了单杀人的营生。 单主仅是留了一个君的代号,其他也没有什么言语,他只是赚钱这些东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相反知道的多了倒是显得多了几分危险。但是他知道这个君便是一直以来为他提供毒品的那个毒枭。再往后,犯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到君,杨是再熟悉不过这个人了,c国最大的毒枭。当年杨的学姐。大学还没毕业便抹去一切痕迹,被派去c国当卧底,想必就是到了君的身边吧。
之后的日子到底是清闲了起来,但杨不曾想到。这便他和樊最后的时光了。
“樊毅同志,我想大致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君已经威胁到了 人民的利益,杨恒波同志的事情我想你也不愿再看到了吧,现在只有你还没有被君察觉”
“属下明白,樊毅定当完成任务,为人民付出一切,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樊站在局长面前眼中是坚定的信念。
那天樊褪下警服,摘掉警徽,告别了工作多年的地方毅然决然选择踏上了前往c国的路。
樊走的时候谁都没有告诉,甚至连杨都不知道,仅是杨在一天回家后便发现樊的行李没了,他的踪迹怎么都找不到。再之后,便是上级通知杨,樊被派去做特殊任务去了。杨知道,所谓特殊任务,不过都当卧底罢了,这一去便不知道是多长时间。这一去不知道他是否能再回来。
当卧底的危险。樊不会不知道,杨也清楚的很。想去的时候容易,但想要回来,要么就是任务结束,凯旋而归。要么就是被发现,最后连尸体都回不来了。杨想不通是什么能让樊还抛下一切包括自己,去c国当一个卧底。
局长告诉杨,我们一开始就没有副队,我们队里从来都没有樊这个人。他是不存在的,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你是单身,屋里没有另外一个人。樊的存在就这样被抹去,档案被封存。队里日子照样过。并未因为樊的离开而影响到了什么。一切都像他从未存在。过往的日子就像梦一般被永远封存在回忆中。
夏日的雨总是急而繁。杨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他知道他和樊也许再也不可能见到了。床头柜的旁边放着一封白色的信封,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要拿起信封是他的字迹,也是他留给他人生中唯一的痕迹。
杨看完信后什么都没说,往后的日子杨也像忘记了樊一样,他仅是拼命的查案查案,他想揪出那个埋在人群里的毒枭。他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敢停下手中的工作。他怕他控制不住,会想起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