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最终褪去黄晕,天空终成白色,一切皆入眼底。
天光大亮,收尽红染,树叶被风吹得微动,旭日依旧照常行走,人们依旧照常生活,似乎没有人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炼狱杏寿郎单跪在那,一只手紧抓日轮刀,不愿松开分毫,此时的他浑身充满血痕,脸上一道长疤贯穿左眼,鲜血染红眼眶,睁不开。
衣服到处都是割痕,实在是惨不忍睹。
但他还是睁着右眼,目光温和地看着三只。
此时的三只围着他,中间的炭治郎已经泣不成声,嘴平伊之助的猪头套的眼睛嘴巴里甚至流出了眼泪,我妻善逸半跪在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伊之助甚至怀疑他要直接哭晕过去。
“咳。”杏寿郎轻咳一声,轻声道,“别哭啊,哭什么,身为鬼杀队的哭哭啼啼说出去可不好听。”
听了这话,三只反而哭得更凶了,炼狱杏寿郎一阵无言。
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什么,缓缓抬起头,看向某处,浑浊的眼中迸发出一丝亮光。
在他的视线中,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站在那,仪态端庄,看着他,轻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脑海中回放着自己的一生,也渐渐听不清炭治郎几人的哭声。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自己。
他这一生都在追逐父亲的脚步。
哪怕如今的父亲早已差强人意,不再是记忆中高大的模样,但他对父亲的感觉依旧停留在少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记得——
年少的父亲是他的偶像,是鬼杀队最年轻的柱,是严慈的父亲,也是他一生追逐的目标。
小时候的他,是父亲的希望,所以他非常努力。
尤其是父亲的态度突转,他也继续努力训练,似乎想用那年少的匆匆无期,换回重要之人的回心转意。
他似乎没有太多感情,这一生喜怒无常看起来都是那样,就好像大大咧咧的一辈子,哪怕最终的好意都落入别人也无所谓般。
他始终记得成为鬼杀队员的宗旨,于是这一生都在为他人而活,将一生都寄予他人,所以这一生都未曾为自己想过。
所以他这一生都在路上,没有尽头,没有未来。
炼狱杏寿郎抬了抬头,他看见,母亲站在那,对他微笑着点头。
这一刻的他,如释重负的笑了。
似乎自己只有在这一刻,才等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杏寿郎啊……真的太苦了,下辈子多为自己想想吧……”
一道轻柔的呼声在他耳边响起,模糊不清,充满亲切。
他微笑着,在生命即将流逝的最后一刻,轻声低语:“无悔于选择……”
风轻吹而过,带着他的答案,缓缓飘落各地。
这次的风不同以往,很轻很柔,也很温暖。
鎹鸦飞驰而过,耳边传来三只最后的哭泣声。
他轻抬手,想帮忙把眼泪擦掉,却最终还是无力抬起。
他微笑着,在旭日的光辉中,在清风的吹拂中,轻阖上了眼眸。
——荣光不负,此生无悔。
=无限列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