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柠突然的问题让李沉渊有些猝不及防,一时愣怔。
笑容在李沉渊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随后松懈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道:“郁欢从来都不知道。”
陆晚柠有些疑惑又带着愧意的眼睛看向李沉渊,似询问,又似无声的道歉。
“因为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除了你……其实我也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李沉渊又笑起来,无奈和释怀并存。
“沉渊叔,我爸走了十年了。你和我说这些也没有关系的,这十年,你在我心里就已经像父亲一样了……只是,不知道妈妈——”
陆晚柠似乎在鼓励着什么。
“她爱陆白,不会变的,她是个固执的人……而且,我也有了家室,哪怕她也去那边了,我也应该对她忠诚……现在想来那时我幸好没说,不然啊连朋友说不定都没得做了。”
空气沉默下来,只是飘荡着李沉渊不易觉察却又明显的叹息声,化作秘密,埋在两个人的心底。
天边灰沉沉的,乌云密布,阳光隐去了自己的锋芒,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朦胧之中。
陆晚柠听见窗外的雨滴声,边转向窗。雨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划过窗玻璃,垂死挣扎在屋檐边。
“下雨了。”
李沉渊也望向窗外。
“嗯,再坐会,”
陆晚柠摸着窗上的雨滴,隔着玻璃,“不急。”
细雨濛濛,朦朦胧胧,浸润了干燥的马路;细雨茫茫,忙忙碌碌,安抚了焦虑的行人;细雨澹澹,淡淡然然,净化了空气的苦闷。一切都平平淡淡地过着,或许这样也好,不骄不躁,不紧不慢……陆晚柠和李沉渊各自想了好久,又相视一笑。
“雨……停了,”陆晚柠起身,“李叔叔我先走了。”
李沉渊望了望窗外,确定没雨后说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今天感觉好多了,”陆晚柠推开门,又回过头,“李叔叔拜拜。”
“拜拜。”
李沉渊朝她挥挥手,目送她离开。
周一如期而至,杨郁欢陪着陆晚柠去了国央。
来的人有三个,但是没有文若。填档案的时候,招生办的老师便称赞道:“陆晚柠同学不仅琵琶弹得好,学习也相当好,这样的民乐生也是不多见。”
“之前有一个姑娘,那琵琶弹得也是相当好,也是第一名呢,可是成绩还是没有达到我们特招的要求,太可惜了,只能望着明年高考了。”
所以文若是因为成绩被刷下去?好像之前听她说起过家里有事需要她演奏赚钱。下次问问江学长能不能帮她补一补?
陆晚柠一边写着一边想,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
“葛教授!”
“晚柠,恭喜你。我也很开心,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寒暄几句,葛荔清便去上课了。
陆晚柠走出国央,看到了站在门口等自己的妈妈,还有……江畔青,看起来聊得还挺高兴。
“江学长不用上课吗?”
很礼貌的问句,礼貌得有点儿疏远。
陆晚柠不是不喜欢他了,只是觉得可以有期待,但不能过多,不然就会有失落。“
有,还有十五分钟。刚刚看阿姨在这儿就聊两句。恭喜你啊,陆晚柠同学。”江畔青的笑很熟悉,但是多了点什么东西,陆晚柠说不出来。
“谢谢学长。那我们先回去了,不耽误你去上课了。”
江畔青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上忽然感觉有些陌生,既熟悉又陌生。
等她们转过一个路口,再也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江畔青才迈步。
“唉,去上课。”
说得轻巧,可走的时候却时不时回想起那段对话,陌生的熟人,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