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后知后觉地放开我,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
“怎么可能?”我红着脸,“你这副养尊处优的少爷样,哪点值得被他看上?”
“或许我就是天赋异禀呢?”沈放说这话的时候远不如平时得意。
“……行啊,你去吧。”
“去了就别回来。”
沈放走的时候我没去送他。
我躲在帘子后面偷偷地看。
我看见沈放的身旁有个高大的男人,他皮肤比江南人黑上许多,有一道明显的疤从他的眉角划过面靥。
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沈放在他旁边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母亲和父亲正和杨澜说着什么,沈放四处张望着。
我知道他在寻我,可我不会出来见他。
他的目光突然定住,直直地从帘子掀开的一角中射了进来,像石子坠入湖泊一样投进我的眼中,掀起涟漪。
他挪动脚步,却没有走过来。
临走前,他回过头望了我一眼。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深邃得像是山中寒潭。
这样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记住,阿放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母亲的话再次出现在我脑海中。
沈放张了张嘴,做了个口型:
“等我。”
不知怎的,我的脸开始发烫。
沈放和父亲母亲告了别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变了许多。他的身姿逐渐变得挺拔,已经有了少年的雏形。面料极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已不再显得违和。他其实比大多数人都要好看。
“出来吧。”父亲掀开帘子。
母亲同沈放告了别后便回自己的别院里去了,连一句话都不想和父亲说。
我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
“那是阿放自己的选择。”爹爹抚摸着我的头,“严府不是他的归宿,他志不在此。”
“等他吃了苦,想回来了,我还不答应呢。”我别过头。
“放心吧。”父亲的声音如水一般涌入双耳,“他远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沈放到底是什么样?我突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或许,我从来没有看清过他。
他真的和我不是一类人。
院里的白海棠谢了一地,春天过去了。
「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