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日头里,紫娟添上炉里的香便仔细着退下了。黛玉这厢倚着窗歪歪,四下无事,她倒泛起丝丝倦意。一面迷糊一面忖度,近来西洋的人到访,自家爹爹想是抽不开身,也不晓得那些人儿此番又是会送来什么稀奇玩意儿。这会子那边也应是散了场,黛玉掐着点,却仍是不见林老爷子的人影儿。私心道若不是被什么绊住了脚,转头又想,常言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些洋鬼子总不至于不吃她爹爹的面子。
再到黛玉醒时,恍然发觉已是过了午时。抬头一望,晓得紫娟丫头趁她会着周公时进来过了。懒懒将这丫头唤来,紫娟见她醒了,一面递茶,一面同她细说,道:“方才老爷回来,本是要来瞧姑娘的,后见姑娘正憩着,便没进来,只让我给姑娘送了些进贡的西洋玩意儿到屋里。这要说心疼姑娘的啊,还得是咱们老爷。”
黛玉听罢,一时气结,烫道:“我原是这么没有规矩的人,爹爹百般劳累回来,我这做子女的竟还憩着。”
“这……”紫娟敛了笑侃,这才觉着不妥,乖觉得请罪。
黛玉本意不想与她为难,只道:“你从此可都改了罢!”也便作罢。
打发了紫娟,黛玉才是打量起满桌子的“西洋玩意儿”——多半不过是些炼金首饰,黛玉挑挑拣拣也不见有甚入眼的宝贝。黛玉心道爹爹这平白受了人家恩惠,确是未讨得好。
索性捻了素帕,将一堆玩意儿撇到一边。谁曾想扬手间却是掀翻了案上的砚台,未干的墨星点点,洋洋洒洒溅了半张桌案。黛玉赶忙用帕去拭那墨渍,“啪嗒”一声又碰落了什么物什。也顾不上去拭墨渍,黛玉急着弯腰去拾。半会儿鸡飞狗跳下来,总算是将那沉甸甸的物什攥在手了。黛玉低头细瞧,这才发觉手里的是本册子,埋在一堆玩意儿里头委实不大显眼。这册子想是有些年头,纸张泛黄却是依旧细腻平滑,必是上好的纸页,可惜亦是粘上了墨点。黛玉心下思忖,这册子在这些个西洋玩意儿中看着不入流,实则用来给她平日里摘诗填词也是极好的。
正想着,那页子上的墨点却好似渗进这册子里头样儿的,待她再仔细去瞧,这册子已是焕然一新的了。黛玉心下疑云出伏,不信邪地抄起案上毛笔,蘸了墨,一笔一划在头一面上写下“黛玉”二子。果不其然,那黑黢的墨迹又渗了进去。静了半晌,那册子上暗金色的字迹渐渐浮在黛玉眼前,缥缥缈缈,若隐若现。
“Hello?”
“有人在吗?”
“我是Tom·Riddle”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