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殊成亲那天,我自是不打算去的。
可将军府的管家,也就是那老头,却给了我端茶倒水的差事,我区区一个奶娘自是无法推脱,为了避免子落伤心,我还特意嘱咐他乖乖在房间里看书,不管外面多大的声响,都不要出来凑热闹。
我强撑着看完他们行礼,樊子殊携着朝阳缓缓走过,我控制不住湿润的眼眶,那管家招招手,命我放下手中的茶壶,去后厨端菜。
我觉得奇怪,此时婚礼已进了尾声,宾客大多尽了兴,哪还有什么菜,估计是这老头看我不顺眼,故意给我找事做。也罢,总比在这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人成亲强。
后厨房,空无一人,灶台上也一干二净,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用余光看见是个男人的身影,我越发越觉得奇怪,赶紧抄起锅旁的铁铲,那男人进来后趁我不注意想去锁了门,我眼疾手快,拿着手中的铁铲向他后脑勺砸去。
推开他昏倒过去的身体,我向大厅跑去,那边却已经散了,这时有人急匆匆的拿着水盆跑过,说偏房走了水,我心觉不妙,发疯似的往房间跑去,果然,走水的那几间屋子有我和子落的一间。
我急冲冲的向里面跑去,一只大手拦住了我的腰,子殊看了我一眼,遂冲了进去,“将军,小心”,见子殊都进了去,其他几个士兵也不含糊,朝阳闻声赶来,见到在门外的我,很是诧异。
子殊抱着子落出来时,他已经烧得不成样子,脸上早已毁了容,手臂上也淌着血,我贴着他,听到他细微的声音“娘亲,娘亲”,便再没了呼吸。
我躺在床上,子殊派人来给我送食物,只是一碗米汤和几样简单的小菜。那日,我抱着子落大哭一场,后来累晕了过去。
听说,我已经昏迷了三日。
子落那么聪明,若不是我要他好好待在房间里,他一定会跑出来的,我无比悔恨,恨不得是我替他去死,若是爹在,一定会怪我没保护好子落,我真的好没用。
我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只觉得人生再无依恋,不知道子殊会不会和我一样痛苦,自那日后,我再没见过樊子殊。
“姑娘,你怎么还躺着,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并不想搭话,这丫头是樊子殊派过来的,我恨樊子殊,他居然连我们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那丫头年纪很小,话却多得很,一日三餐,我一天我能见到她三次。
第五天,我依然在床上躺着,独自悲痛,还未从子落的离开中缓过来。那丫头来给我送米汤,放下碗后并未离开,而是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说“姑娘,将军和公主很是恩爱,两天后他们要去踏青,将军特意嘱咐让你去陪呢”。
“我?”,呵,我苦笑一声,“他们要去哪?”,见我终于说话,那丫头很是高兴,“这,我也不知道啊,只听说公主要和将军出去游玩,还是公主特意在皇上面前给将军求的假期呢”。
“你不去吗?”据她说樊子殊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这丫头对樊子殊很是亲昵,这次出行,樊子殊竟没带着她吗。
“我哪有这个福分,能和将军公主出去游玩,随行的下人本就不多”。“是吗?”“对呀,将军说这是他和公主独自相处的甜蜜时间,不愿那么多人作陪,裁了许多女婢和护卫呢”。
“好,我知道了”。这倒是蹊跷,我一边沉思一边喝着米汤,听完这丫头的话我顿时有了精神。那丫头接过我喝完的碗,蹦蹦跶跶的走了出去。
借着这次游玩,我倒不想回这将军府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着丫头,她可能是唯一在这将军府对我好的人吧。
“我?我叫念珠”,她笑着指着自己。“念珠”,我念着这个名字,“怎么样,很好听吧,是将军给我取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