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成为像你那样的人。
所以,我是不会做出你曾经对我们做出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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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来越大了。
昔日热闹的雪镇,只剩下了寒风与冰雪,黑暗与空洞。
几乎已经感受不到活物的气息了,除了呼啸的风声,划过饱经风霜的云杉那阵稀稀落落的低语。
不仅仅是雪镇,整个地下世界,只剩下寂静。
寒风已经吹过了雪镇,吹向了热域。
冻醒了昏睡的孩子。
这可不是一首摇篮曲,这是一首哀曲,一首献给这个即将消逝世界的悲歌。
没有人聆听,没有人欣赏,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粉碎殆尽。
夜晓岩已经体力不支,倒在了一旁的地板上。
Paula和Carla也在昏迷之中,宇航悄无声息地靠在一旁,毫无生气。
Alice也倒地不起,还没有醒过来。
现在这间客厅简直就像是大型凶杀现场。
断裂的绷带和破布条被乱扔在地板上,点点滴滴的血渍洒在这些破条上和地板上,两条骇人的血痕模糊不清,直直地延伸到厨房,像是被人拖拽留下的血渍。沙发里的棉花被掏了一大块,缺口处还留有狰狞的污渍。沾染着污血的骨锄与骨铲被随手丢在一旁,喷溅型的血液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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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晓岩已经尽力了。
他刚刚已经艰地爬到了厨房,经过了一番努力,竟然从那个高大的水槽下面找到了一盒绷带(也许是拿来包扎骨头用的,也许吧),可是依旧不够用。
他甚至直接从沙发里掏出一大把棉花来止血,可是……还是不够。
他已经料理好了三个女孩,可是到了自己,只剩下一小团棉花了。
绷带全用完了。
真他妈的活见鬼。
这就是夜晓岩当时内心的想法。
最后,他选择拆掉了自己身上原来的绷带,先看看自己的伤口如何。
事实证明,尽管已经用酒精简单消毒过了,但刚刚的恶战导致伤口恶化,开始感染了。
夜晓岩刚刚打了一架还剩口气,这要是因为感染把自己整死了可就真他妈的成大冤种了……
夜晓岩一边满嘴跑火车,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了下面的衬衫。
衬衫下面就仅剩下一条T恤了。
但他选择脱了下来。
这栋房子已经破烂不堪,就连那个悲炸开的房间都没来得及修,就人去楼空了。
寒风穿过这边的破洞,从那边的破洞流出,完全形成了对流。
也就是说,夜晓岩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赤裸着上身为自己包扎。
胸口处的那个贯穿伤上又添了几道划痕,已经溃烂发炎,血与脓混合在一起,惨不忍睹。
夜晓岩嘶――啊啊啊啊啊啊!!
夜晓岩选择一口气把自己的T恤扒了下来,与T恤粘在一起的伤口被猛地撕裂,痛感直接涌上心头。
夜晓岩呲牙咧嘴,但还是硬忍着痛,把自己的T恤扔到了一边。
夜晓岩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夜晓岩见了大头鬼了……
夜晓岩小心地拿起刚刚丢到一边的T恤,挪到门口,用T恤包住了一大团雪,捧在怀里。
冰冷的雪渣让夜晓岩颤抖不已,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雪最终化了,打湿了T恤,这也算达到了目的。
夜晓岩慢慢地躺到地板上,尽量不窝着自己的伤口,然后举起了湿答答的T恤。
刚刚融化的雪变成了冰水,滴到了夜晓岩的身上。
夜晓岩狠下心来,用力拧了一把T恤。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冰雪之中渐渐被狂风吞噬。
夜晓岩啊……
冰冷的水刺激着伤口,灵魂颤抖不已。
夜晓岩我发誓……以后出门打野战……我再也不玩自爆了……
刚刚夜晓岩对自己狠狠轰了一炮,导致伤口重新开裂,越来越严重。
更何况……要不是有灵魂硬撑着,自己都够死好几回了。
夜晓岩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夜晓岩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剧烈的疼痛让他开始麻木,精神受到的刺激越来越小。
夜晓岩再坚持一下……马上……
但夜晓岩感觉自己好像沉下水底,窒息感涌上心头……
直到疲惫与虚弱彻底击垮了他,双眼缓缓闭上……
这一睡,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不能睡……就在等一下……
寒风凛冽。
这里的林木看到了这一切,这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他们选择沉默。
就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眠曲再次响起,在树林间穿梭不息,游荡在这个地下世界。
谁也不知道,谁会永远地安眠于此,谁会在明天的黎明中睁开双眼。
一场没有尽头的战争,总算,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