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微微泛起白鱼肚皮,白夜里澄澈蓝天此刻已经被夜幕覆盖。
夜色撩人,这座不夜城仍处处闪烁着璀璨明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美女,一个人?”
苏星眠手中酒瓶应声而落,大脑陷入昏昏沉沉之前最后留下的讯息大抵就是如此简短的一句,随后立刻被搅成一团浆糊黏黏稠稠再也分不清晰。
“嗯……”
酒精作用下的皮肤开始显得有些泛红而发热,苏星眠摇摇晃晃眼前人的影子分裂成两个三个并排着摆开。
苏星眠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去分辨出清晰的图像,费了劲地凑近却是一个趔趄,天旋地转间应该是栽进了人的怀里。
“怎么?失恋了,要不要喝一杯?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机会呢,何苦来呢?”
“你谁啊!别碰我……”
迷迷糊糊时候被浑浊侵蚀已久的躯体在这截然相反的起源的力量里竞产生了依赖感。
“都说了让你不要喝那么多了!”说着,陌生男人将苏星眠拉扯着离开了livehouse。
当顾宸熙腕表报时,凌晨一整。苏星眠到上海了么?杨家越带给她的新生活她还满意么?她会在远走他乡感到恐惧和不适么?
顾宸熙像这世上所有的失恋之人一样,百无聊赖地摸出手机,端端正正摆在稿纸上。
漆黑的屏幕通向远方那人的嘴和耳朵,他想念她的声音,她的语气,她的呼吸。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是幻觉,直到看清来电人姓名不是苏星眠,而是景奕琛。
“您好顾先生,苏小姐可能出事了。”
汽车驶上开发区荒凉的柏油路,窗外一道道疾速掠过的树影像狰狞的利爪獠牙,浩瀚苍穹如一张巨大兽口,冷漠吞噬顾宸熙这点残念。
顾宸熙在这世上活了将近快二十八年,真正快乐的日子屈指可数,最深的痛苦是苏星眠给的,所有快乐的源头也都是她。
不能以身相代,替她承受心伤病痛,雷击火噬。
活着对他而言是一场苦旅,寻找她,在她的人生里跟她一起捉住一些吉光片羽的快乐,是这唯一的安慰。
苏星眠被一个混迹夜店的男人带到这种地方.…...顾宸熙不敢再想下去:“星眠,我求你不要以我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来凌迟我,不要这样对我……”
“你放开我,你谁啊!”在夜店门口苏星眠被陌生男人拖拽着。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陌生男人硬拉扯着苏星眠,要将她拉进偏僻处。
“我自己能回,你走开,你走开……”
“走啦美女,今夜哥带你好好玩。”
“星眠,星眠!”接到景奕琛的电话,宋雅静及时赶到,看到苏星眠正被一个陌生人纠缠。
“你是谁?快放开她!”宋雅静上前护住苏星眠的肩膀,虽然她个子不高却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朋友。
“小妮子,你也想一起吗?也好,三个人更刺激!”
“滚,你个流氓!”宋雅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巴掌扇过去。
“臭娘们,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着陌生男人扬起巴掌过去。
“啊!”
只听一声尖叫,苏星眠拿起一块板砖就冲着陌生男人砸了过去。
“静,快走!”
宋雅静见苏星眠已经腿软在原地,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走!”
建筑工地路况很差,车子一路颠簸,景奕琛和管家陈思南在商议如何处理那个可能已被顾宸熙摔断脖子的男人,身侧宋雅静简洁明了地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顾宸熙护稳苏星眠的脖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头皮绷得发麻,牙关在车身晃动下磨出轻响。
苏星眠怀里昏睡的身躯气息微弱,一身酒气和陌生男人的汗水味道。万幸,她没有受到侵害。
顾宸熙用风衣把她轻裹在怀中,比自己小一圈的身量,刚好抱过来,嵌进来完美契合,仿佛他的怀抱天生为她存在。
愧疚,怜惜,心酸,所有复杂的情绪汇成巨大潮汐激荡于胸腔,而她,就是牵引这潮汐的月亮。
顾宸熙抱着她,抱着一团易碎的月光,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星眠……你一定要醒来,不要这样折磨我……”
顾宸熙将苏星眠带到了华庭街,进了别墅后将苏星眠安置好后,才来到客厅。
“已经很晚了,思南你送宋小姐去楼上客房休息。”
“好的少爷。”
“今晚多谢你了。”顾宸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景奕琛的肩膀。
“客气了,只是分内之事,顾先生。”
“你也去休息吧,我房间隔壁的客房有点小,可能要委屈你了。”
“没关系的顾先生,您也早点休息,照顾好苏小姐。”
“好。”
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教育要远离危险,远离危险的地方,远离危险的事情,远离危险的人,我们被训练了很久。
却还是会常常犯错,原本以为是安全的,转眼间就可以变得危险,原本以为是危险的,却禁不住一而再的靠近,因为有时候,只有站在悬崖边,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更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