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纸鸢前往西月湖赴约,但见座亭台水榭,掩映于青松翠柏之中。
池馆下冉冉欢起的雾霭,飘逸曼妙,恍若仙境。
而尧华一袭墨色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乍一看宛如画中所行出之人,剑眉星目,鬓若刀裁。
却不停于亭内走来走去,折扇频仍叩击掌心。当他看到纸鸢从远处走来,心下是松了口气,真怕这淡然如菊的小美人,拒却不来。
待人步入亭台,他极为热诚地迎至里面坐,还开口询问会不会饮酒?
纸鸢直摇头。
他似没看见般,自顾自斟了杯花雕给她,纸鸢颇显两难,饮怕醉,可酒已送至眼前,又不好拒人好意。
一杯花雕入喉,液体沿着她喉咙滑下象是一团火,一路烧下去,尔后回味起,后舌竟意外的醇厚甘鲜,尾净余长。
尧华怎样,这花雕口感还不错吧
尧华坐在她旁侧,以腕支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她晗首应道
纸鸢确实好酒。
尧华手一扬,又为她斟了个满杯
尧华既然纸鸢姑娘都说是好酒,不仿多品尝一杯。
纸鸢至始至终陌然的脸,终于在此刻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深知中了对方下怀,而这酒实在是烈,一杯落腹都觉头晕,再续一杯她真怕会扛不住。
尧华见她为难的样子,不觉心情大好,甚比那东方朝阳灿烂。
待她再杯入腹,没多久便酒劲上头,整个人晕晕乎乎,当前事物也是朦胧一片,脸颊蹭上两朵红晕。
尧华深邃的双眼噙满邪魅的笑意,看着眼前人儿左摇右晃,状似和风拂柳般,媚态横生。
攀上脸颊的酡红,相比以往的她要生动许多,那对半睁半眯的杏眼,看得尧华心里格愣一下。
忙将视线挪下,那是纸鸢的双唇,微露几颖牙齿,喝了酒的原因,唇瓣显得又润又艳,他喉咙忽地发紧,难捱地上下滑动。
伸手楼住纸鸢肩膀,低声诱哄
尧华你醉了,我带你休息去。
纸鸢嘤吟了声,倦意是四面八方袭来。尧华听到那声娇吟,心中似乎有只猫爪不停地抓挠,让他有些心痒难耐。
————花间阁————
纸鸢酒醒后,已是次日之事,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一片晃动的幔帐,转动脖子四周环视,发现置身一个陌生环境。
这是哪?
怎躺这了……
疑问层出不穷,她支身而起,穿上绣花鞋往外走。
心想糟了这么久还没回芸香斋,掌柜的非急死不可?
她忙推开门一抹晨曦投射而下,双眼不觉一闭,下意识地撇头躲开那道刺目的晨光。
待睁开眼,竟见尧华笑堆满脸地自廊道翩翩行来。
纸鸢对于他昨日灌醉自己的行为,可说十分不解,不知他意欲何为,莫非是闲得发慌?
她一介草民,倒是不想与这位身份崇高的王爷有何交集。
尧华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纸鸢甚好,多谢王爷的厚待。
他好笑地挥挥手,反有些愧疚道
尧华昨日是在下的过失,没能顾及姑娘感受,害得你……?
说到未尾,他抱愧地拧眉嗟叹了声,欲语还休。
闻至这席话,倒委实让人不忍责怪,纸鸢忍俊摇首。
随后敷衍三两句,便躬身作揖告辞。
尧华看出对方有意疏远,倒也不阻拦,让人离开。
他摩挲着下颏,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道愈行愈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