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主簿林相石之女林氏林姝,年十六——”
林姝按住心中忐忑的心情,踱着莲步款款而来,在殿前站定。
皇帝瞥了一眼墙上的画像,对一旁端庄坐着的皇后道:“这一届的秀女,容貌实在一般。”
“仔细挑,总能挑出个齐全的孩子。”皇后笑着说。
“都抬起头来!”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些胆怯的秀女不由得身子颤了颤。
林姝缓缓抬起头,星眸正好对上皇帝的眼睛。好俊朗的皇帝啊,林姝惊讶,心中犹如小鹿乱撞。
皇帝也被眼前的女子惊艳到了。只见那女子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殿下秀女是何人?”皇帝问道。
“妾林氏林姝,见过皇上、皇后。”声音如泉水般叮咚作响,沁人心脾。
“是个美人坯子。”皇后见眼前女子举止有礼、目不斜视,好感又加重了几分。
皇帝比照了一下画像,只见画中女子平平无奇,和眼前的女子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便有些恼怒。
“这宫廷画师的技艺委实一般,拿着朝廷给的俸禄,却不做实事。”若不是还有殿选,他怕是要错过这样的绝世美人了。
“皇上,近些年来秀女们为了被皇上选中,重金贿赂画师,所以画像和真人严重不符。”皇后道。
“朕记得汉代明妃入宫以后,由于不肯贿赂宫廷画师毛延寿,毛延寿将王昭君画得并不是十分美丽,因此没有被选入汉元帝的后宫之中。一代红颜,被迫和亲塞外、郁郁而终。”
“朕断不能再姑息养奸,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传令下去,画师以欺君罪论处,另外调查所有参选的秀女,凡事行贿者,剥夺其选秀资格!”
“皇上英明,臣妾记得选秀画像是由孙贵妃过目的,想是底下的人欺上瞒下,才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后又道。
皇帝斟酌了一下,道:“孙贵妃御下不严,罚其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是,陛下。”皇后看了一眼林姝,又道:“臣妾瞧着秀女林姝模样周正,行事端庄,皇上不如留用。”
皇后此举正中皇帝下怀,欣然应允。
林姝身份低微,照例应该先奉为美人,但皇帝对林姝颇有好感,破例封她为嫔,也算是平步青云,除了孙贵妃,算是头一例了。
出了殿门,嬷嬷就迎了上来,道:“恭喜林小主,得遇圣上眷顾。小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下头的人做就是了。还望小主日后发达了,多多提携才是啊。”
林姝口头应承,心中却远没有那么欢喜。今日殿前一事,足见后宫诡谲复杂,人心难测,须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不过此番得以中选,来日得见天颜,就能向陛下陈说冤情,替父伸冤,也不枉老管家藏匿之恩。
因为得封为嫔,便不需和别人挤在一处宫殿。收拾了一番,林姝正式入住了关雎宫。
入宫后的第二日,林姝便珍重拜见皇后,在皇后面前刷了一番好感度。随后又有不少嫔妃朝她下帖子,她都一一回绝了。宫中结党营私会被皇帝忌惮,她不想因此触怒陛下。
待到诸事了结,她才书信一封,告知妹妹和嬷嬷。
林少春收到信后很是欢喜,对常嬷嬷道:“嬷嬷,姐姐入选了!”
常嬷嬷自是欢喜,道:“看来犯案有望了,总算对得起老爷在天之灵,只可惜崔管家去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