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惠能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们是互相治愈的良药,是两束不同的光交错。
“渴…我好渴…”
艾达轻轻已在病房门口,循着声音向里面张望着。
瘦小的男孩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或许是因为疼痛,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脸颊已经开始变得如白纸一般的苍白了。手指用力过猛,指尖上泛起刺眼的青紫色,手背上的青筋同样暴起。他的身子虚弱的缩成一团,萎缩在狭小的墙角处,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求救的声音。
艾达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埃米尔身旁,温柔的用手抚摸他的头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针管,随着注射器的推动,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他的手臂里。
埃米尔哀叫了一声,总算闭上了眼睛,靠在艾达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把他安置在床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从衣服里捧出一束烟紫色的鸢尾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安静的站在床尾,凝视着熟睡着的病人。
埃米尔的睫毛轻微的抖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碧绿的眸子中倒映出医院洁白的墙壁。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额头上再次出现了细珠。
过了许久,埃米尔翻了个身,终于瞥见了那朵鸢尾花和早已笼罩在房里的淡淡的清香。
床边的艾达眸子一闪,略有些紧张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埃米尔如若珍宝的捧起鸢尾花,眼底的期待与惊喜让她松了一口气。
“谢…谢。”
这是这几天埃米尔第一次对医生说话(那次的药瓶事件)这让艾达欣喜若狂,差一点没叫出声来。
埃米尔…
埃米尔小心翼翼地走下床来,跑到艾达的身前,像是有郑重的大事一样把手里的一样东西双手捧到她的面前。
埃米尔给…给你…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躲闪着。
艾达好奇的接过东西,心中猛地一颤,然后把它紧紧攥在手心。
“谢谢…谢谢埃米尔…”
那是一枚用铁丝做的简易戒指。明明只是用一根钢丝把两头缠在一起如此简单的事,这没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戒指,埃米尔却花费了大量的心思去完成。
艾达拥住了埃米尔。房间了很安静,安静到只有两人彼此打在对方发丝上的呼吸声和猛烈跳动的心跳。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已经生根发芽。
~
走出埃米尔的病房,想来冷漠的艾达脸上竟少有的浮现出两抹红晕。注意到自己的状态,她慌忙去洗手间摸了一把脸,才迈步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艾米丽·黛儿阿拉,好久不见。
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艾米丽,艾达快速退出房间顺带关上了门。抬头看向悬着的门牌时,不由得一愣。
她再次打开门。
艾达·梅斯默艾米丽,这是我的办公室!
艾米丽·黛儿阿拉,我当然知道的佯~
艾米丽勾唇一笑,两道柳眉竖起。
艾米丽·黛儿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她在椅子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艾达·梅斯默道别?
艾米丽·黛儿我不回来这里做义工了。
艾米丽·黛儿我自己开了一家诊所,以后…可能就无缘了。
艾达·梅斯默…那丽莎你打算这么办?
艾米丽·黛儿她啊…
艾米丽·黛儿带她逃出去。
艾达·梅斯默我还以为你对她只有利用呢。
艾达·梅斯默那么,再见,莉迪亚·琼斯小姐。
艾米丽翻了个白眼,起身挥了挥手。
“这次我可是真得走啦~”
“嗷,对了。”
“你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也许吧。艾达望着同事远去的背影,猛然想起来这里工作的时间只剩下了三天。
不行,我一定要带他逃出去。
看来,那件事要提前开始准备了。
“再见,我们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