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安街人流如潮,每户店家都站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后叫卖着,孩童自在玩耍,声音此起彼伏,更有十里飘香的花,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入的恒安,原是这样。当真名不虚传。
“孙烈,恒安果然是繁华。好热闹啊。”刘弥纱此行是为护送宁和郡主进城。因为刺客的事,宁和郡主一直昏迷不醒,刘弥纱在泾州的时候找了医者稳定伤情,其他的,回京后再想办法。
“郡主怎么突然进京了?军师知道吗?”孙烈同刘弥纱在最前方,后面有辆马车,其中正是宁和郡主。
“当然知道了,正是他让我进京的。”刘弥纱突然低头笑了,不知在想什么,“我都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陛下了。孙烈,你见过陛下的,如何?”
“感觉就像军师说的那样…”孙烈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倒是真情实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看那儿,孙烈。”刘弥纱指着一处,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
孙烈还没看清刘弥纱指的东西,就发现刘弥纱的马惊厥,带着刘弥纱飞奔而去,一路横冲直撞,根本停不下来,吓得行人东躲西藏,生怕被她连累了。
“停下、停下、停下!让开!”刘弥纱一边挥舞双手示意周围的人远离,一边极力控制惊厥的马,却不起丝毫作用,反倒刺激了马。就这样,刘弥纱穿过一条条街道,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那些原本散去的人重新聚拢,围在一起看戏,始终没有人上前相助。毕竟伤到别人可以,但不能伤到自身。
那匹马实在受不了,仰头嘶吼。刘弥纱一不留神,握着缰绳的手便松开来。马跑了,人还在,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在旁看戏的人们皆是一怔,不知所措。
刘弥纱不受控制往后倒去,眼看不久就要落地,这时众人只觉一阵猛烈的风吹过,刘弥纱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晚一步赶来的齐焱皱紧眉头,刚才他是下马去接的,他觉得那样更为稳妥,没想到竟然有人直接骑马去救刘弥纱,这不是明摆着和阎王对赌吗。论速度,他肯定比不上,但论良心,那人绝对没有。
没有意想之中的疼痛,一点都没有。刘弥纱睁眼,她仍在马上,但并不是她的马,因为颜色有异。刘弥纱知道自己是被救了,她想回头看看那人的模样、到底是男是女,可那人却阻止了她。
“弥纱郡主,别乱动。”
刘弥纱觉得那人的嗓音独特悦耳,至少在镇吴,她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嗓音。让人听后有种与生俱来的温柔和亲切。
二人很快追上了那匹马。
刘弥纱耳边温热,是那人在谈吐气息,她的手被放在缰绳上,那人说了很多,她却只听:“弥纱郡主,抓紧了。”
两匹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刘弥纱背后一空,那人竟然直接纵跃到失控的马上,扯住缰绳使劲往后拉,一人一马全部仰身。
短时间内两次仰身,还跑了这么远,那匹马的体力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盛。马蹄落地,恢复原样,人们鼓起掌。
确认马匹安然无误后,向抚下马,来到刘弥纱身边,朝她伸手。刘弥纱将手搭在向抚的手上,迟迟不动。向抚以为她还处在受惊之余,没缓过神,便用另一只手揽上刘弥纱的腰肢,扶着她下来。
刘弥纱终于窥见那人的真容——双眉几乎入鬓,眼睛脉脉含情,鼻梁直挺,两翼饱满,月牙般的嘴唇,平添仙气。
何彼襛矣,华如桃李?
[襛,nóng]
刘弥纱仿若麻木失了音,盯着向抚一直看,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可她却又不愿开口。如果说之前刘弥纱想结交她是出于目的性,那现在就是真心实意。
“…郡主?”
刘弥纱道:“咳咳,我没事,你可以放开我了。不知姑娘所姓为何?”
“姓向,单名一个抚字。”
向抚看着刘弥纱,意味不明。
镇吴的弥纱郡主,出身高贵,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格骄纵却又可爱,而且待人还热情真诚。是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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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弥纱和孙烈来到大殿门前,远远看到仇子梁带着神才军在那里等候。
“那是谁的车舆?”刘弥纱指着仇子梁的车舆,询问孙烈,“竟敢停在大殿门前。”她看得出来里面并不是齐焱,因为有两个生人和一个年迈的老者。
“那是楚国公的车舆。”
“一个老太监,这么嚣张。”
“郡主慎言,楚国公颇有权势。”
“怕什么,我可是要来当选皇妃的。”刘弥纱最瞧不起的就是阉奴。她走到仇子梁的车舆前,“你就是楚国公?不是来接我的吗,为什么不下车?”
仇子梁淡淡的瞥了刘弥纱一眼,冷漠道:“回府。”在他和严修眼中,刘弥纱这样的人,简直堪称无脑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