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写信。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穿越时空遇见你,在我给你写信的这一刻我其实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润玉,我好像还从未和你告过白。我想引用我们那里的话语告诉你:
我永远屈服于温柔,而你是温柔本身;我和你跨过分秒,愿也可以跨过余生岁月。
是不是感觉很酸,我还是第一次写这么肉麻的。
我生性凉薄,别人的酸甜苦辣我无动于衷,是个利己主义者,一切都先顾着自己。
细水长流是我对感情的认知。
但我们之间,似乎从一开始你就是特殊的。
这回我就大方一次,允许你跟别人成婚。但记住了,一定要百年之后,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芜浣
飘渺清冷的璇玑宫中,润玉坐在树下石桌旁,微微垂下的眸子里有些失神——不放过我才好,润玉的心这辈子就遗失在你身上了,除了你,谁都不要——手中那封信已经被他来回看过了数遍。
正在愣神的时候,一颗檀丸出现在石桌上,散发着淡淡红光。
“润玉。你大可不必看那么久,这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润玉眨眨眼回神,听着偏冷音色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看见檀丸上方浮现出的虚影,启唇轻言“芜浣,是吗?”
虚影双手抱胸,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怎么,换一个面容你就不认识我了。我之前留下这个也是抱着侥幸心理赌了一把,将自己的一丝神识附在上面,后来我历劫归来就看到你在看我给你写的信件。”
“历劫?”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芜浣语气非常随意“在乾坤台消失之后我就去历劫了,记忆全无。啧,其实也不能说是历劫,顶多算是去凡间过了十多年,也没受什么苦。”
“我现在呢,就是一个魂体,只等修炼个千年就能修出实体了。”
润玉展眉,温情一笑,眼底情谊浓郁。
“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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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九霄云殿中,天帝太微坐在高位上,倒是有身为帝王该有的威严,但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合格天帝和父亲。
温润少年一袭白衣暗纹,翩翩走进殿的中央。
“润玉拜见父帝母神。”
天帝厉声“来人!拿下!”
润玉早已知道会是这般,被身后两个天兵压着跪在地上,面色无任何异样的如梦中一样询问着。
“不知润玉所犯何事,还请父帝言明。”
太微朝空中拂过,一只冰凌浮现。
“你做的好事!十万兵权,何敢交给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润玉暼一眼后回道:“这冰凌并非润玉之物。”
“你当真不知吗?此物乃是在旭凤涅槃之处发现的,他并非是无故失踪,而是受到此物的攻击才中断了涅槃,如此强大的水系法术,偌大的天庭之上除了你还能有谁!”
“况且当天有仙侍见到你出现在栖梧宫附近,当夜正是你值夜北天门,就在这个时候旭凤涅槃出了岔子!你说!此事可属实?”
润玉抬臂,左手附在右手上行礼。
“回父帝,当夜润玉的确去过栖梧宫。”
天后闻言立刻看向天帝,意有所指“陛下…”
“儿臣知道旭凤涅槃危险重重,我一路追那黑衣人到栖梧宫,本欲护卫,只是……”
天帝:“如何!”
天后也着急的问:“你见过那人?到底是谁?!你为何不来通报?”
“我与那黑衣人缠斗一番,发现他法术高强却并不恋战,几招过后他便逃离了,我当时见栖梧宫外有燎原君把守,又正值旭凤涅槃的紧要之处不便打扰,交代了燎原君几句便离开了。”润玉气定神闲。
天后看了一眼天帝,装模作样的开口“并非父帝母神不相信你,怀疑你,但是只听你一面之词,叫人如何信服。”
润玉心中冰冷。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啊…
“请父帝母神明鉴,润玉断无谋害旭凤之理,我修习的是水系法术,那涅槃之火我根本就无法靠近。”润玉只把前面的说了,至于后面的他并没有说。
一开始留着那个灼伤没有治疗,就是因为会免不了天后问责,但现如今也没有必要了。
旭凤再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过来了。
梦中之事,润玉没有全然依赖,但旭凤听到他被问责会来阻止求情,这是他能够肯定的。
静默了不知多久,只听一道高昂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
“火神到——”
润玉跪在原地没动,倒是天帝天后都激动的站起身走下台阶。
旭凤走过来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帝母神。”
“旭儿,旭儿…快起来吧”天后扶着旭凤,他也顺着这力道起身“你没受伤吧,可急死我了。”
“儿臣不孝,让您担心了。”
接下来又是父慈子孝,一家三口亲亲热热的戏码,只余润玉自己跪在冰冷的地上无人关心。
润玉嘴角牵起无人察觉的弧度,遮住眼中讥讽。
看着他们一家子温馨的场面,他倒也没什么寒心的。自从做了那场梦之后,他对父帝是再也不抱一丝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