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酌苏子岑#白澈白浦枫
刘茗眼神阴翳,心里打着小算盘——他的人已经安插在军队里了。万事俱备,就等着苏酌突出重围的那一刻了。他略微勾了勾嘴角想,可真期待那一刻你被逼到绝境的样子啊,苏、公、子。
苏酌看着远处刘茗,眼底是遮不住的嫌恶:“要打就打,何必说这么多话来恶心我。”
刘茗听到到这话,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转头对士兵大声说:“既然苏公子如此等不及,那就开始吧,可别让公子失望了。”
刘茗一声令下,军队黑压压的扑过来,逼向这八个人。苏酌脸上满是冷漠,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其实他不怎么会武。苏家多出文臣,少年时父亲虽给他找过教武的先生,但那时他一心扑在学业上,觉得习武无用,只勉勉强强学了几天就不去了,父亲见他如此只能作罢。现在他的剑大多是浮一教的——之前学的还回去了。虽然时间紧,但杀个人防个身倒也无大碍。到了这种被人追杀走投无路的地步,他才开始后悔当年的选择,可是有什么用呢?最后只剩一声叹息罢了。
苏酌拿着剑,被身边的人掩护着向外撤离。血不断溅在他脸上、衣上,但他已经没有精力顾及了。他看着前方的人一个个倒下,看着旁边的暗卫们受伤,血又一次落在他脸上,他麻木到没了反应,僵硬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暗卫大多挂了彩,血在他们黑衣的掩饰下,倒也看不太出来,只是越来越清晰粗重的喘息声告诉苏酌——他们要不行了。
浮一对浮七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带苏酌走,他们来断后。浮七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里已然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抬头去看浮一的眼睛——那是一双很坚定的眼睛,从刚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浮一刚挡住一把劈过来的重剑,见浮七不动,吼道:“ 愣着干什么,快带公子走!再这样下去谁也活不下去!你忘了我们的承诺了!”
浮七的眼泪最终没有忍住,直直地落在了地上,打出一个小小的坑。他哽咽着,用颤抖不已的声音对浮一说:“ ……哥,……保重。” 说罢转身带起诸葛亮的腰,运着轻功向远处逃去。
苏酌一激灵,清醒了起来,惊怒道:“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怎能弃他们不顾!”
浮七的声音还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公子,您知道的,留在那里,谁也活不了。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您,您好好活下去,就是我们牺牲最值得的结果。”
苏酌挣扎着,回头看向留在原地的浮一,浮一也在看他。他看见浮一张了张嘴,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浮一冲他大声喊:“公子!浮一侍奉您已有五年,如今逢危难之时,能为公子牺牲是浮一心愿,只是遗憾以后再不能相见。”他顿了顿,又说:“我等惟愿公子北定离国之日,能被告知喜讯,在大笑中干尽孟婆汤。此便无憾。”
留下这最后一眼,浮一转过头去,大吼一声,投入刀光剑影之中。
苏酌偏回了头,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把情绪压下。指甲嵌入手心,留下殷红的痕迹——像散在雪上的鲜血。
浮一胸口又中了一箭,他踉跄了一下,把剑插入土里,倚着剑回望——那已经没有苏酌的身影了。他全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觉得头晕目眩——但他还不能倒下。
那边的弓箭手已经再次装好了箭,剑雨密密麻麻地铺过来。浮一想把剑提起来,可是他太累了,累到已经提不起来手中的剑了。于是他张开双臂,迎着剑雨,想再拖延一点时间,好让苏酌他们走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箭头末入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开始他还能感觉到疼痛,到后来身体开始麻木,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越来越无力——他重重摔在了地上,满是血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分外狼狈。然而他却像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释然一笑。
他想起了初见苏酌的那一天,苏酌问他:“你愿意成为我的暗卫,时时刻刻保护我吗?”他想起自己半跪在地上,仰起头看向这个人,心里满怀激动与坚定:“ 属下,遵命。”
他的眼神逐渐空洞,但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动了动嘴唇——属下……幸未辱命。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