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窗外枝桠疯长,却也挡不住刺眼烈阳。
巧合的是,我和路辰恰好被分到一个班级,而罗静卓被分到了隔壁二班。由于我成绩突出做了学生委员皆任团支部书记,年级主任又给了我一个叫学生会主席的职位,不过听说罗静卓也享受了与我同等待遇。
在这个五中,没有以前那群学生的刁难和嘲笑,更多的是别人仰望着我。
自打报到那天我狠狠拒绝了路辰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找过我甚至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眼神总是躲避着我,而罗静卓对他的上心更是日与俱增,包括早上吃的早餐、路辰抽到烟、喝的酒、以及全身上下穿的衣服都是由罗静卓买给他,我记得他与我同桌那会,他是不喝酒不抽烟的,只是现在他却烟酒不离身。
七夕这天,班里的小情侣都在互赠小礼品,而我也莫名其妙收到一条紧致的四叶草手链,收到礼物的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是路辰送的,我拿着手链气势汹汹跑到他面前扔到他怀里:“以后不要再送我东西了,我不稀罕,而且我真的不喜欢你,别再打扰我了。”我警告他收回礼物。
他没有吱声,将手链一把抓起来跑到教室外面,不一会,他将罗静卓牵到我面前:“南语,谁他妈告诉你老子喜欢你的,老子一直喜欢的都是静卓,你给我搞搞清楚,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默不作声看着他尽情表演,他随手将手链戴到罗静卓手上,并大摇大摆像全班学生宣布他们恋爱。
我微微一笑:“祝福你们。”说完便只身一人前往图书馆。
无论发生任何事,我的生活依旧朴实无华,每天除了教室、宿舍、就是图书馆,再不然就是忙着参加学校领导邀请的各种会议。
由于学校规定身为学生会主席我都要每隔两个月作一次有关于全年级各班级情况汇总,这次是第一次做汇报,我带着我的小姐妹李安蓉在慌里慌张的准备着汇报所需的材料,就当我俩路过校门口的马路边,很不凑巧遇到路辰和罗静卓这对冤家,罗静卓双手抱着路辰的胳膊,整个人贴在路辰身上,好像他俩在说什么甜言蜜语,路辰也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也很照顾身边这位女朋友,当我们从他们对面走过,听李安蓉说当路辰看到我的那一刻,牵着罗静卓的手突然甩开,像个小偷一样偷看了我几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俩买完东西要回学校的路上,又撞到了他俩,可这次遇到他俩就不那么和谐了,远远看到罗静卓一把摔了路辰手机,当我慢慢走近才听到罗静卓说:“既然你的相册里永远不肯删她的照片,那么手机你也别想用了,我会给你买新的。”见路辰没有言语,罗静卓越吵越激动:“难道我这么多的付出永远都比不上你和她的一个吻嘛,南语算什么东西,呸,贱人。”
罗静卓话音刚落,只见路辰连续几个耳光打在罗静卓脸上,紧接着又握紧拳头往罗静卓身上一拳拳砸去,霎时,罗静卓的哀号声激发了我和李安蓉的同情心,李安蓉比我更沉不住气地冲上前去试图制止,而路辰像是疯狗一样连无辜的李安蓉也打出鼻血,我迅速从兜里掏出卫生纸,冲到前面,“路辰,你够了,你怎么是这样的人,连女生都打,你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吗?”做完随手便扇给路辰一耳光,可路辰看到是我便转身走了,我赶忙上前扶起李安蓉,给她擦干净鼻血,并带到医务室检查无碍之后继续参加汇报演讲。
在我汇总之时我发现罗静卓早已不是那个我心中自以为是的学霸了,她成了这个县五中的中下等学生,也是五中所有老师眼里的差生。
当天汇报完所有人的情况之后,我陷入了沉思,“路辰,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是曾经保护过我的男生啊,可以说在曾经我心里的路辰也算得上一方俊杰了,只是为何要去这样对待罗静卓呢……”所有的事都变得让我不可思议,我原以为自路辰出手重打了罗静卓后,他俩会就此结束,可难以置信的是,罗静卓伤好了出了医院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给路辰准备一日三餐、洗衣、整理内务、制作各种礼物只为讨得路辰欢心。
周末晚上,李安蓉和其他几个朋友约好给我过生日,在我们一切准备就绪,要切蛋糕的时候,我接到我们学校保安室打来的电话:“南同学,我这边接到一所电话说咱们学校的罗静卓于今天下午2个小时以前在家中割腕安眠药自杀,现正在县人民医院抢救,请你迅速联系其他学生会成员和其班主任在半小时内赶到医院。”接到电话的我来不及跟所有人解释,匆匆忙忙打了几个电话,给学生会群里紧急通知后火速飞奔向医院。
我火急火燎地跑到医院,看到躺在抢救室里的罗静卓,两侧脸颊肿着,身上几块淤青,我猜想肯定又是路辰打的,她手腕上缠着绷带,看样子血是刚刚被止住,听医生说,目前生命已经无大碍,只是患者本人求生意识太薄弱,怕她以后再有轻声念头。只能等患者身体恢复,去做心理疏导,听到这些话的罗静卓父母当场泪如雨下,跪在地上:“医生,我求你一定救救我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都不想活了,我们还奋斗为了谁啊。”听到这些话的我不免为罗静卓父母感到惋惜,“可怜天下父母心!”而罗静卓自杀时又是否真正想过其深爱她的父母亲人呢。
当晚病房里人乱哄哄一片,父母亲人姐妹还有我们这些学校学生会干部都陪着罗静卓度过难关,而唯独缺席了一人,那就是事发本源,路辰!我思量许久,觉得为了罗静卓的以后好,决定找时间跟路辰好好谈谈。
几天之后罗静卓的病情基本恢复,学校和家里人担心其再次犯傻特意请了有名的心理医师疏导心理,而我觉得心理医师再有名也可能对她无用,我去医院里看罗静卓,她并没有给我好脸色,趁四下里没人的时候,我悄悄跟她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以前你学习那么好,人又漂亮,虽然现在你弄得挺狼狈,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相信路辰他是真心喜欢着你的。”我试图跟她交心谈话。
果然,说到路辰,她动容了,“喜欢我?她根本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你,你知道吗?我为了洗衣做饭,他开心的时候我陪他开心,他不开心的时候我想办法逗他开心,他说想喝酒我陪他和,他喜欢抽烟我陪着他一块抽,南语,你知不知道,烟味有多恶心,可是为了爱他,我愿意爱上那个恶心的味道,他以前不抽烟不喝酒不打女人的,可是自从你抛弃他之后,他便没日没夜的喝酒,没完没了的抽烟打我,只要我一提到你的名字,他就发疯,你现在告诉我,他喜欢我?怎么可能,你幸灾乐祸吧,真他妈卑鄙。”罗静卓哭诉着对我说着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受的委屈,她的眼神里对我充满着愤恨与厌恶。
“哦,是这样啊,那你想不想让我帮你,让路辰爱上你,条件是你不再寻死觅活。”我漫不经心地跟她承诺。
“你让他爱我,少装腔作势了,根本不可能的你知不知道,南语,告诉你个秘密,我和路辰都已经上过床了,你知道吗?当他享受完品尝过我之后爬在我身上睡着,喊的可是你的名字,我把自己都给他了,他还是不愿意爱我哪怕那么一点点,我原以为我只要付出的足够多,他总能看到我的好把你给忘掉,我一直奢求着能代替你在他心里的一点点位置,可是,他每次喝醉都想要我,可总爬在我身上喊着你,你知道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在这种事中当替身的滋味吗?你试过你最爱的人为了另一个女人每次都把你打的半死不活往你身上烫下无数烟头,还要在我的后背上用针一次次划上去刻上你的名字吗?他说只要看到我的后背上刻着你的名字他就会开心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爱他爱的无法自拔呀,你帮我,你怎么帮我,帮得了吗?”罗静卓对我一边哭喊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我确实看到后背上刻着我的名字且血肉模糊,我根本没想过路辰会如此疯狂,疯狂的让人害怕让人陌生。
“你别管,我一定帮你,让他爱上你对你好,只要你好好养病,不再自杀,我就肯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我内心极度不自信,但为了能让罗静卓活下去,我夸下了海口。
第二天我约了路辰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见面,他没有回话,我不知道路辰会不会如期赴约,只是怀着侥幸心理去咖啡厅等他。果不其然,路辰如期赴约,他穿了平时很少穿的白蓝相间衬衫和一条浅蓝色短裤配一双帆布鞋。看起来像是刻意打扮过。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你还好吗?”我主动向他问好。
“我……挺好的,好不好都那样吧,你能约我,真是受宠若惊啊,猜的没错的话该是有事找我帮忙吧,那就直言不讳吧。”
“好,路辰,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在动手打罗静卓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她,她爱你爱到骨子里了,你不可以这样无情无义,我记忆中的你是个好男儿,不要再那样了好吗,当我求你了。”我低声下气道。
“呵呵,原来是为了这事,求?你怎么求,拿什么求?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吗?南语。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爱我,我保证对她一万个好。”路辰理直气壮的说。
“我不能爱你,我也不爱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罗静卓的事,我请你拜托你,好好珍惜这个无条件爱着你的女孩,别在执着了,我不可能喜欢你。”我有点没耐心的讲。
“那,不爱我也行,把你自己给我,陪我睡一次,我就听你的……”
我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泼向他的脸,转身跑出咖啡厅。他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按在巷子旁边的墙面上,我动弹不得,我刚要张口喊了句救命,他不顾一切的吻住我,几分钟后,他松开我说:“只要远远看到你对我笑一次就足够让我欢喜好多天,吻你这最后一次,足够我爱你这一生了。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你的,后会无期。”
摆脱他的那一刻,我第一反应是,去了附近小卖部买了2瓶矿泉水,在走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在漱口,甚至晚饭我都恶心的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