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几月的风,爽朗阳光下也硬是带些微凉,睁开眼睛的前一秒,是揉碎在房间里随时强调着存在的花香。脱离梦魇后,入目的第一幅情景,是田柾国忙碌在窗前摆弄花瓶。听到被子摩擦间细微动静,转过身来,愣神片刻,圆眼才缓慢眨出满满笑意。
田柾国“醒了?饿不饿?哪里疼不疼?”
阳光偏爱地修饰下,她静止在少年纯粹的欢欣里, 费力地眨了下挣扎疲惫的眼,转眼望向刚才换新的花束,
清戈“…醒了。不饿。不疼。”
田柾国“噗嗤”
似乎心情不错,只是少女软软迷糊的话语也让他这样明朗雀跃,
田柾国“白玫瑰,很衬你。”
田柾国“因为想着你每天都可能醒来,想你一睁眼就可以看到”
清戈“不”
田柾国“什么?”
不是这样的。
是因为,晚窈喜欢。是因为田柾国的晚窈喜欢白玫瑰。所以田柾国每天不厌其烦给换新鲜玫瑰花,而现在,在她面前,满眼欢欣诉说着他干干净净,明亮纯粹的喜欢。
清戈“田柾国”
破碎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苦笑,
清戈“我不喜欢。白玫瑰,晚窈,”
清戈“甚至你。我都不喜欢。”
即使晚窈只是自己的一部分,她也不喜欢,在看到田柾国看自己的眼神时,尤其不喜欢。
笑容夹在理智和情绪间两难,摇摇晃晃,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自然的处境,唯有眼底风雪翻涌,他觉得有什么正在轰然崩塌,可不明原因,只是有种强烈的预感冲撞他暗处的神经,一下一下地,啃噬着他的骨骼,他的灵魂。
田柾国“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田柾国“姐姐”
他沉默着,苦苦坚持着那抹笑,些许苦涩,他害怕她说出那些荒诞的真相,可他更怕自己失控,温柔乖巧的假面掉落,他深刻滚烫的骨血,皮肉下深沉卑劣的情感暴露天光,会不会吓着她?
清戈“我说,我不是晚窈。”
清戈“你知道。”
田柾国“……”
小孤狼会再次孤苦,在黑暗里守着最深沉的黎明。
田柾国“姐姐,你生病了。”
清戈“生病?”
她突然笑了,
清戈“病人怎么会杀人呢?”
她冷白的指尖游离在他干净的衬衫和微弱起伏的锁骨,最终停在他鲜活跳动的心脏处
清戈“短刃锋利,从这里剜进,很快,流血很少。”
骗人的,鲜红一片,吞噬掉他浑身的白,清戈最喜欢的,朴智旻特有的,清冷的白。
她好像是清醒的,却总是说着梦话。
清戈“毕竟,相同的皮囊,我可舍不得弄脏她的长裙。”
清戈“像你说的,白色,很衬她。”
田柾国“你在说什么?”
下颌微紧,指节颤抖,他不再叫她姐姐,
清戈“还是你更愿意听,她一个人绝望地死在大火里,迷迷糊糊一声声喊着——”
冰冷的眼神望进他眼底的风雪,轻轻地笑,该怎样形容现在的她呢?脆弱又恶劣,刻意靠近,掀唇,
清戈“小国,我好痛”
是了,她确实不是晚窈。纵然相同的皮囊,一致的声音语气,可只一点,就足以让田柾国相信,她不是晚窈——晚窈向来,不会向他示软。她一向以姐姐自处,决不会让半点危险沾染她的小国。
刚刚有一瞬间,他真的这样想的。
她在撒谎,故意笑着恶劣地刺激他。字字句句都在极端地向他警告,她不是她。
可他是田柾国,他可以模糊不堪,但他的爱人一定清晰入骨。
田柾国“说完了?”
田柾国“需要我愤然发怒来表示一下对你话语的深信不疑吗?”
清戈“……”
田柾国“干脆软言软语会更直接有效。”
田柾国“类似摘星这样的话”
田柾国“你知道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