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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沙场君莫笑(五)

江湖弃

此友一交,便天天见,每日子时,他都会飞檐走壁溜进皇宫,飞进锦衣府寻她,此后二人便一齐神不知鬼不觉得游遍皇宫。瞒过大内侍卫,宫人眼球,冒着斩首的危险在皇帝的屋顶上谈笑风声,好不自在。

  重要的是他也是一位自由自在的散仙,偶尔还能带她漫游一番,带她渡沧海,跨千山。

  “能否带我去京城城墙上?”她笑问。

  “阑珊好有雅兴,去也!”一眨眼功夫,便俯视全城。繁华依是繁华,家家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只是不见他……

  转身再看泠崖,那神情是如此悲柔,心中如注满了水,她便安慰。

  他说,“一个人真好。”

  破天荒的,她口无遮拦道出了他的心及她的心,“你这么孤独,却说一个人真好。”这话仿佛就是她在说给自己听。哪怕就是她在自言自语,他也只是撇了她一眼,沧海一声笑。

  “你说,天下这么大,奈何我踏破铁鞋也寻不到她?”

  “你在寻何人?”

  “故人。”

  “你将她弄丢了?恰好,我也在寻一个人,不如我陪你?”抬头看,只见一张深情款款的面孔盯着她。夜色灯火下,衬得他更为俊秀,勾人心弦,颤人心魂。他虽为江湖“剑仙”,却同她一样被世俗困扰,一样心中空寂,不然怎能因一句“我陪你”而变得如此柔情。

  “喂,你累吗?”

  她思索片刻,慢条斯理答曰,“我把他弄丢了,他把我心带走了。没了心,哪里会累?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还我的心。”

  他笑笑,“好一个无心人。我也同你差不多,把心弄丢了,但是我知道,江湖弃不之,情爱弃不之,她,更弃不之!我之所以称霸,只是不负她所望,想她一转身就看见我,我要寻她,寻她永生永世。”

  此时此刻,风撩乱了心绪,忧愁千万里。她多么羡慕那个被他深爱的人,只是她此生,注定要等……她将自己从前的事全告诉了他,除徒弟外毫无保留。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能提或是不敢提,却永远不能忘的人,此生,唯有他。

  他又说,“手中的酒是前世做的梦,一饮而尽后放下杯子,你是劫后余生,我来陪你做梦。”

  他语出惊人,让她坠入世情,万劫不复。他离开后,她独自站在原地念叨,望着苍天问这天下究竟有多大,为何相遇甚难?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画满楼。她是否应该恨他,他抢走了她留给徒弟唯一的最真挚的心。她去翻他的过往,不是嫉妒,而是难过,有种深情从未属于她。

  何其有幸为他所依,何其不幸被他所弃。

  她累了,蹲下来轻抚自己的影子,怕它跟丢,这一生唯有它从未离开过……

  终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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