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云（五）

季云看着那个小男孩在幸福里长大，从刚出生皱巴巴的样子到披星戴月的小王子模样，在学校，在各个方面发光发热。

多好啊。

她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不禁感叹，要是没有她，要是母亲没有嫁给那个人渣，她该有多幸福啊。

倏地，眼前画面像是被敲碎的镜片，斑驳陆离，全都化作了齑粉。

季云只觉得有人在用锥子不断击打自己的头，刺痛，晕眩。

“醒来……”

有人用着冰冷却又轻柔的语调呼唤。

“季云……醒来……”

她大幅度颤抖着，喘着气，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季小朋友。”

伴随着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季云的瞳孔逐渐对焦，入目是那张被催眠前微笑的脸。

千易蹲在她面前，正盯着她。

“简沁兰很照顾你嘛，还留有她的精神力在你的精神识海。”

季云还没完全清醒，那刺痛并未褪去，只捕捉到他话里的一个关键词，呢喃了一句。

“简总……一直对我很好……”

千易没有回她，只是上手捏着她的双颊，又凑近了些。

他的眼睛很漂亮，琥珀般的眸子，透着几分柔意，但藏在深处的是无尽的疯狂与杀意。

他的视线好似要将季云的眼睛挖出来好好检查，看得后者升起一抹巨大的恐惧。

“……有小曦的味道……难怪沁兰要护着你。”

季云慢半拍的回过神，心中疑惑。

什么叫……有小曦的味道……小曦……是谁？

……

言家，自从言眠死了之后，整个言家都被压抑的忧郁笼罩着，言霁风还算正常，只不过她的好母亲，林女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疯疯癫癫的，丝毫没有往日做作的贵妇派。

恢复记忆以后文辰曦想起来很多，她果然不是他们亲生的，这个认知让她从心底缓出一口浊气，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虽然她本来的家庭也不遑多让，但起码她还是有几年好日子的。

文辰曦被简沁兰拐跑以后，言霁风看着下跌的股票，敢怒不敢言，只能憋着气成天往公司里跑，家里便只剩下林女士。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有些机械的扭头过去，看到是文辰曦，直接不不管不顾的大吼起来。

“你还回来做什么！啊！那年你没保护好你妹妹！现在她回来了你还是一样的废物！怎么死的不是你！凭什么啊？！”

保护？

文辰曦耳尖，从她的疯言疯语里提取到一个词。

当年言眠掉下水的真相他们知道？？？

那年游乐园，根本就不是文辰曦失手将言眠推下水去，是当时有人搞人口拐卖，波及到了她们，挣扎时他们把言眠扔下了水，而她侥幸逃脱。

因为错位原因，那几个搞拐卖的像是在安抚她们，而她们不听话，文辰曦便将自己妹妹推了下去，所以后来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可现在突然告诉她，他们一直都知道。

这算个什么？

文辰曦笑了，体内与生俱来被她压制的好好的暴戾分子一点点攀升，文家是犯罪世家，在黑道上著名，而她的亲生父亲又是文家最疯最大胆的一个，作为他的女儿，文辰曦的骨子里的基因怎么可能被剃得一干二净？

“妈妈……”

她忍着恶心，轻轻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