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顺在第二日天蒙蒙亮醒来了,醒来后两眼发直,人迟钝了很多。应天丞忍下泪意,安慰祖父,许氏撑了一夜,咳疾犯的更加严重了,她强撑着握住老应顺的手,两位老人眼里无限悲戚。
又过了一天,应顺才稍微做起来些,吴老大夫继续来看诊,详细和应天丞交待了应顺的身体状况,他不是很肯定只说应顺可能被喂下了乌碱子,并且是用酒服送的。
乌碱子可入药,主要是治疗眩晕症,(俗称高血压),但它不能与酒同服,会加速心跳,引发血涌泉喷,让内脏缺血,导致人内伤,内伤最难愈。
应天丞索性直接向新皇告假,祖母祖父这个身体状态也不允许他整天不在。
自从应顺醒来,许氏好像好了不少,她能下床走动帮着应顺擦嘴递水。应顺被照顾的周到,三天后可以自己拿筷子吃饭了。
应天丞松了口气,祖父、祖母一天天好了些,这让他欣慰不少。
宫里的消息也不断传来,应天丞这些天在家反复回想当时在宫里,那几位老臣,他们错综的关系,隐隐都能与太子石昊搭上线。石昊肯定是与他们达成了某些协议,新皇石昊手中的皇锦肯定不是老石皇帝的手瑜。
当时老石皇帝定是被太子威胁,应天丞叹气,他其实想到了,老石皇帝是被活活气死的。
赵妃也定是参与这事,儿子登高位,她做太后,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至于自己祖父,若当时是清醒的一定不会看着新皇石昊威胁老皇帝,因此才招致喂毒,至于没将祖父弄死,怕是祖父、老皇帝一起死了,其他大臣觉得蹊跷,肯定要查,到时候反倒引火上身。
应天丞慢慢捋清楚了这件事,又见祖父祖母的身体状况好转不少,他心生退意了,他其实就希望家人平安康健。
四皇子石晖自从新皇上位,过得的确不好,他母妃秦妃并没有赵妃那样的大家氏族鼎力,现在尘埃落定,自古多是锦上添花,痛打落水狗。
秦妃缩起来过日子,尽量不让新皇石昊和赵太妃注意她。不过他们忙着登基根本没空理她。
这天下午,许氏坐在应顺身旁,伸手拉住丈夫的手,她眼里有不舍、轻松、还有些遗憾。
应顺看着老妻,忽然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年轻后生见到貌美小姐,心跳如雷,嘴笨不开,他们携手走了46年,她老了,他更老了。
许氏是这天晚上走的,走的很安详,像是永远睡去了一般。
应天丞在老嬷嬷的哭声中冲进屋里,他很是不解,祖母昨天下午都还是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睡去了?
应顺拄着拐杖,走到老妻床前,他嗫嚅这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许氏去了,应府挂上了白藩,白色的灵柩,将应府的悲戚显出来。应天丞这几天忙的像个牵线木偶,迎来送往来祭拜的亲朋好友,调度安排府中事宜,应天丞哭不出来,他很累很累。
到是应顺,自从许氏去了后,每天早上晚上都住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
新皇石昊的登基大典终于举行了,只要过了今日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新皇帝了。
坏就坏在登基大典这天,先是他的腰带玉扣找不到了。登高台祈福时,天坮两边挂着的福布上的福对子变成了两条黑布。
新皇石昊心里烦躁不安,耐着性子将典礼继续下去,结果上了大殿要接受文武百官跪拜时,龙椅后面的殿墙上出现了:反兴复吴!四个血色大字。
石昊气的脸色铁青,他真是准备了这么久,结果一个一个出包,他胸腔里有着一股怒火、一股不安、还有一股焦灼。
新皇的登基大礼虽然出了乱子,但到底还是登基了。石昊坐上金銮龙椅,心终于有一丝安稳,没想到有个耿直谏官先白官一步跪倒在大殿上高呼:“先皇留有遗诏书,太子石昊不是新皇人选!!”
石昊捏着龙椅扶手,这龙椅他屁股都没坐热,又发生这样的事!!
有几个官员,疑虑重重,有一些窃窃私语,他们也不敢贸然做下一步跪拜,都在观望。
赵太后气急,她多么优秀的儿子,先是被设计毁了容,这帮只知道吃好的玩好的囊虫!给他们好处时一个个哈巴狗一样,现在需要他们说句话,一个个又缩起尾巴不出声了。
赵太后一拍座椅尖声:“太子爷在先皇病重时一直侍疾在先皇身侧!先皇对太子的器重和爱护,这么些年,你们还没看出来吗?太子登基也是应相准许的,当时赵大人、李侍郎、周大人都亲耳听到!你这谏官没在当场,怎么能红口白牙的诬陷新皇啊?!”
百官面面相觑,有几个心虚的不在说话,而那谏官冷哼一声:“太后这么说,微臣只好下去问问先皇了!!”
说罢,突然跃起,奔着四周的柱子就要去撞!
新皇石昊的太阳穴突突跳的疼,他之前怕有刺客,于是挑选了精卫暗卫保护自己,现在这些精卫派上用处了,侍卫健步如飞比谏官快了一步,拦住了他。
闹哄哄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新皇石昊觉得自己这一天是这辈子最难受、气愤、羞辱的一天了。
应顺一直病着,并没去参加新皇石昊登基大典,应天丞自从祖母许氏死后,发买了一批府里的奴婢。现在的应府看似萧条了不少。
应天丞是接到折子要他去参加新皇石昊登基大典,但他上表了一封请辞书,有因为他带孝,石昊其实也并不想看见他。
就这样爷孙两人,养起了病,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应顺慢慢教应天丞以前的东西,虽说应天丞一直被他带着,应顺其实一直以他学问为主教育他,现在改了方向,应顺经常和他聊起以前的故事,其中讲的最多的竟然是~何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