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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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皇帝依旧让明婠侍寝，全然不提阿箬一事，仿佛那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为了让明婠过来，皇帝寝殿里每日供着一枝格桑。

良夜深沉，梦中惊转。宫人急急敲门，说是海贵人即将生产，立刻就要生了。明婠惊讶，披了身深绿色外衣，和皇上一道回了承乾宫。

才进承乾宫偏院，宫人们跪了一地，见皇帝和明婠来慌慌张张地请安。

后来，娴妃闻着消息过来了，她听得里头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如挖心般疼，求着皇帝让她进去看看。

皇帝急得来回踱步，明婠柔声道:“娴妃你与海贵人一向交好，快进去吧。”

娴妃感激地看了眼明婠，小跑着进去殿内。

…………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明婠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时，众人给皇帝道喜，海贵人生下了一位小阿哥。

海贵人也被封为愉嫔

明婠见皇帝和娴妃在欢欢喜喜地逗弄孩子，心中有了几分盘算。

明婠盈盈一跪:“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愉嫔爱子心切，能否允许这孩子养在愉嫔身边？”

皇帝思虑道:“愉嫔出身小族，不比嘉嫔母族高贵。这样吧，这孩子朕交由你来抚养，你是承乾宫的主位，又出身我满州大族，孩子交给你，朕放心。”

明婠心中大喜，忙谢过皇帝，温和道:“皇上劳累了一夜，臣妾扶您回正殿休息休息吧。”

皇帝正要答应，却见小太监进忠急忙跑来，说是火化慎嫔尸首时，火苗变成了蓝色。

明婠心中一惊，瞥了眼皇帝，只见皇帝呵斥道:“怪力乱神之说，也敢到朕面前来？定是你们以讹传讹！”

娴妃神色如常道:“皇上贵妃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

…………

次日

养心殿

皇帝道:“皇后这么早就来了？”

皇后穿了一身暗红新裙，配着珠宝司新制的首饰，显得格外喜气。她端正地福了福身子，满面含笑道:“臣妾恭贺皇上，又得阿哥。”

皇后忙欠身道:“臣妾身为皇后，嫔妃生产本应去守着的，可恨那帮奴才们，见臣妾睡下不敢去打扰。今晨臣妾听到母子平安的消息当真欢喜，赏赐也已送到了承乾宫。臣妾想着皇上必定是欢喜了一宿，也没怎么吃东西，正巧臣妾熬了一盅紫参鸡汤，皇上尝尝？”

皇后用眼神示意素练把汤端给皇上:“臣妾用大火足足熬制了六个小时，皇上尝尝吧。”

皇帝掀开盖子，赞许道:“辛苦皇后了。”

皇后温言道:“皇上喜欢就好，听闻今年江南绿梅开得正好，后宫之中也有几位妹妹甚是喜爱绿梅凌寒独开。”

皇帝并未接话，只是津津有味地饮着羹汤。皇后心头一暖，道:“皇上为国事家事操劳辛苦，臣妾不过一介女子，只希望皇上健康无忧才好。”

皇帝有几分动容，却没什么语气道:“哦？皇后认为朕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斜阳透过纸窗，照射到富察琅華的脸上，增添了一丝岁月静好。

皇后道:“臣妾听闻索绰罗氏在火化时出现了异常。昨夜愉嫔虽顺利产下皇子，但却大伤元气，臣妾担心，索绰罗氏会扰了宫中福泽。”

皇帝放下汤碗，凝神道:“你是六宫之主，但说无妨。”

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宫中有人传闻，索绰罗氏死得惨烈，并非寻常自尽。”

皇帝语气有几分玩味之意:“朕的确是让人去审查过索绰罗氏，怎么？皇后认为愉嫔难产和棺椁异常都是因为朕派人去审查的缘由？”

皇后本坐在椅子上，闻言连忙起身:“臣妾绝无此意，正是因为后宫人心浮动，臣妾身为皇后，万万不能坐视不理。”

皇帝眼中的最后一丝笑意消失:“朕年幼时曾幻想过若六宫之首化作形体应该是什么样，后来真想明白了，应该如庙里的观音，有一颗善心。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勉强撑起一抹笑意:“皇上说笑了，臣妾虽为皇后，但到底也只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如何能与庙里的神仙相比？”

皇帝面无表情道:“皇后说得对，人就是人，如何能与神仙相比？从前宫中有个王钦为例，今后其他人都安分多了。若有一颗慈心无处安放，倒不如去尼姑庵打坐。”

皇后的心生疼，颤抖道:“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言了。今早晨昏定省，臣妾听底下嫔妃随意讲了几句便关心则乱。如此有违人常的言语，实在不该出现在臣妾口中。”

皇帝点点头，道:“这样的话不能出现在皇后口中，也不应该留存在紫禁城！”

皇后恭谨道:“臣妾知道了，回去之后臣妾不仅会约束自己，也会教训底下宫人，紫禁城不是闲言乱语的地方。”

皇帝的笑容幽幽，语气却十分温和:“有些嫔妃是个直肠子，嘴巴倒快，所以有什么话，你听一听就好了，不必当真。”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