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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外头下着搓絮似的小雪。明婠坐在暖轿里,已然有了几分困倦之意。
……
夜来咸福宫灯火通明,明婠扶着秋和的手下了暖轿,缓步走入院中。只听着太监尖着嗓子通报:“瑾贵妃娘娘到!”
只见咸福宫正殿的镂花朱漆填金大门豁然洞开,廊下自台阶左右两列站满了满宫的宫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望着廊下一个跪着的宫装女子。慧贵妃穿着一身锦茜色彩绣花鸟纹对襟长衣,肩上披着一件大镶大滚的紫貂风领玄狐大氅,人坐在正殿中央的牡丹团刻檀木椅上,旁边七八个暖炉和炭盆众星拱月似的烘着。
本来慧贵妃直犯嘀咕,明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事已至此不得不出来迎着。
慧贵妃披着狐毛大氅,含笑道:“哟,这不是瑾贵妃么,不知有何事劳得瑾贵妃深夜来本宫的咸福宫?”
明婠见昔日“好姐妹”如今这个憔悴地模样,便止不住要发笑。
明婠道:“听闻慧姐姐感染了风寒,我这个做妹妹的担心不已,特地带了些姐姐爱吃的小点心来探望。”
慧贵妃扬了扬嘴角:“倒是麻烦瑾贵妃劳心了,左右不过是老毛病了,何须瑾贵妃你这般挂怀着。风寒不严重,贼人倒是捉出了一个。”
闻言,明婠似是来了兴趣:“哦?”
身后的海常在嘤嘤低呼一声:“瑾贵妃……娘娘……嫔……嫔妾不是……贼。”
慧贵妃忽然冷笑,似是魔鬼般阴森地语气道:“人赃俱获,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自己。”
明婠直勾勾地盯着慧贵妃,遂又凑近了一步,在慧贵妃耳边轻语:“俗话说有得亦有失,今夜皇后娘娘侍寝,咱们姐妹俩在皇后跟前效忠,可别出什么岔子,回头皇后怪罪,谁都不好做。”
闻言,贵妃一愣,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茬
……
自明婠回去后,便病了几日
这一病好就闻宫中又添一件喜事
……
承乾宫
璟襄坐在亭院里的木椅上,隔着栅栏投喂鱼食,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明婠闲聊:“母亲,今日二弟到尚书房了。”
明婠心里微微一惊,嘴上且是笑着:“呀,这二阿哥才六岁,竟也这样早?”
璟襄道:“长春宫那位也来了,带着二弟一块儿来的,还带了两位新师傅,说要我和大哥与二弟一块学。”
明婠微笑:“这是好事,母亲让人备下礼品,明日便陪你去拜访夫子。”
璟襄将手里的鱼碟放下,委屈道:“可是新来的太傅对女儿不好,明明是二弟犯得错但夫子只罚我和大哥,罚我们俩在外面跪半个时辰,陈太傅还说什么太子呀什么的……”
明婠立刻警觉,与在一旁侍候的秋和对视一眼,道:“那陈太傅还说了什么与太子有关的?”
璟襄回过神来,无助地摇了摇头:“没呢,陈太傅刚一说完便被另一个太傅打断了。母亲是不是皇阿玛要立永链为太子了?是不是……女儿永远都要低于璟瑟一头了?”
明婠心中没来一紧,脸上还是照常笑道:“不过是下人们巴结皇后了,这乌虚有的事你切莫声张。你放心只要有额娘一日,有你外祖家一日,你永远都是大清最尊贵的公主。”
璟襄低下头,眼眶早已红了一圈:“可是母亲,这几日璟瑟总是仗着嫡出的身份在尚书房打压我……”
闻言,明婠满心酸楚,却有更深的无奈如重云般压着她的心头,她紧紧搂着璟襄,柔声道:“好孩子,是额娘不好,额娘只是贵妃,而璟瑟却是皇后所生,你的身份确实是不如她贵重。”
紧接着,明婠温和地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定:“可是你要记得,你是爱新觉罗家与赫舍里氏唯一的血脉,你的祖父是天下人敬仰的大将军,你的曾祖母是蒙古王爷的掌上明珠,论母家,璟瑟远不及你,所以对待下人奴才,你万不能失了你自己的傲气!
璟襄这才回过神:“对……我也是大清的公主……”
明婠鼓励似地抱了抱她:“你是你皇阿玛的掌上明珠,又是皇室的长公主,任凭谁也不能看轻了你。”
俩人正说着话,却见纯妃忧心忡忡地赶过来,在亭外数十步外唤了一声:“瑾贵妃娘娘!”
明婠见纯嫔神色不似平常,便命乳娘将璟襄带回寝宫去玩耍。
纯嫔匆匆请了个安,便上前挽住明婠的手欲落下泪来。
明婠忙低声询问:“呀,你这是怎么了?”
纯嫔泪眼朦胧地看了看远去的璟襄:“听说今儿二公主在尚书房被罚了?”
明婠惊讶,将纯嫔拉到了亭院里的木椅上坐下道:“你怎么知道?”
“在尚书房伺候的小太监原是我宫里的,我今儿是要去打点那人为得便是让我的永璋得到些关照,不经意间才听说了这么个事儿。”
她悄悄瞥一眼璟襄:“二公主受委屈了吧?”
明婠叹口气:“咱们是嫔妃,连带孩子们都是庶出的,如何比得上人家嫡子龙孙?”
这句话勾起了纯嫔的伤心事,她眼圈微红,忍不住哽咽道:“娘娘出身显赫,您所生的二公主都这般,那我的永璋……”
明婠忙安慰:“皇后娘娘疼永璋得紧呐,连身边伺候的人都要精心安排,各个打点好,你们家永璋的福气呀,不是谁都能比得了的。”
纯嫔脸上不敢露出哭意来,只得擦擦泪,低首附在明婠身边道:“哪有什么福气啊,今儿皇上在我宫里用午膳,居然说起我的永璋不太聪明,可是我的永璋……怎么会呢。”
明婠微微迟疑,还是道:“我听璟襄说,自从永璋出生伺候的奶娘婆子不是抱着就是哄着,全然不让永璋吃半点苦,怎么现下不会走路吗?”
纯嫔的眼泪不禁落下来:“就是因为不会走路,所以嬷嬷们才精心养着,弄得比嫡出的二阿哥还要娇贵,现下就连皇上都认为永璋不大行,若是失了皇上欢心,可怎生是好呀!”
星子的微光从树叶间隙抖落了出来,明婠道:“奶娘婆子都是中宫安排出来的,她们也只有服从得命。”
纯嫔又是焦灼又是无奈:“皇后娘娘一片好心,我又怎能到皇上跟前诉苦呢。”
明婠只能劝道:“兴许是永璋生辰小尚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