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虽是晨午却不见日照
整个紫禁城被一片乌云笼罩,云板声不断,闷雷四起
国有大丧,天下知
明婠俯身于众人之间,做着那繁琐重复地礼节。眼中的泪却麻木地流着
但她不是为了金棺里躺着的男人哭泣,而是为了满宫的嫔妃哭泣
她们有的不过也十六七岁,与明婠一样大
金棺里躺着的男人,于天下子民是君主,于她不过是姨母的夫君
更是将她推进牢笼的罪人
忽然,前头微微有些骚动,有侍女低声惊呼起来:“呀!主子娘娘晕了!”
明婠本是跪在前头,由秋和扶起,立马上前
明婠看着晕厥地富察氏,朗声道:“主子娘娘替王爷,太后操持丧仪辛苦,现下劳累过度,还不快去请王爷太后?”
青福晋看了眼明婠,高声道:“天儿也黑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吧,先把主子娘娘扶回殿中歇息,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
明婠看了眼青福晋,碍于俩人同位也不好多说什么。明婠命人抬了软轿来,将富察氏扶上,抬进大殿
明婠本意跟进去伺候,谁知青福晋身姿一晃,侧身拦住,轻声道:“天也黑了,虽说主子们都回去歇着了,可丧仪也不能没人管着啊,妹妹身份尊贵,嫡福晋有个好歹,妹妹操办合理。”
虽说如今才十月中旬,可停放先帝棺椁的宫殿却冷如冰窖,正常人在那守久了,跪久了都是煎熬,更何况是明婠这样的弱女子
可见,青福晋安得什么心
明婠未恼,眼波流转,那眸子越发柔得要溢出水来,她柔声道:“姐姐和我同为侧福晋,若论尊贵还属姐姐资历最长呢,我年纪轻,操持丧仪之事还是姐姐去吧,我去了,恐不服众呢。”
青福晋笑而不语,望着明婠淡淡道:“看来妹妹明白啊。”
明婠微微一咬唇,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这是规矩,怎么会忘呢。”
明婠欠了欠身子,由秋和扶着走进大殿
明婠走后,青福晋不觉叹然。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轻柔地似三月间的春水,眉眼间的柔弱让人心疼,而眸中的媚意却又摄人心魂
青樱有时候总觉得钮祜禄·明婠有种不属于这里的美,仿佛这里的任何人任何物都困不住她,她总是要飞走的……
她的瞳孔比青樱见过最宽广的湖水还要深邃,她的肤色要比我们要白一些,眼睛鼻子嘴巴更立体一些,可能是因为她是从西洋来的吧,总之她的美的,美得惊心动魄。
……
此时
永寿宫
甄嬛刚一坐下,却又觉得心惊,连忙问道:“当真有这样消息传出?”
福珈俯身,急切道:“是了,讷亲大人得知这样的消息连忙让人递了话来。”
甄嬛微微算计,眸子里的狠毒惊得让人阴森:“大行皇帝并未留下任何纸书处置景仁宫,这麻烦就来了。”
甄嬛顿了顿又道:“福珈,你去回话给讷亲他知道该怎么做。”
福珈欠了欠身子,称是
甄嬛这才明白,皇帝压根就没和她一条心。这后宫之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当属钮祜禄·明婠这个亲外甥女了
……
明婠回到宫中,已觉得困倦难当。明婠净了手,便在合福仙梨木妆台前坐下。立时已有了宫女端了红枣燕窝羹上来
明婠示意那宫女放在妆台旁的架子上,随后那宫女退出去了
明婠将头上的金簪子拔了放到心腹秋和手上,嘴里囔囔道:“这旗头真是繁重”
说完又摸了摸胸口西洋式样的玫瑰罗盘,发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我远道而来,戴不惯大清的镯子,想必皇后娘娘也是可以谅解的。”
秋和接过金簪子放进妆台上木匣子里,又替明婠将鬓边的翡翠制的绢花,珍珠花钿摘下,笑道:“我们小姐堪称国色,哪怕放在各色美人堆里,那也是出挑的。只是小姐这般绝色,又何必与旁人争?反低贱了自个儿。”
明婠瞥了她一眼,笑吟吟道:“既来了这一遭,岂有不争的道理。嗨,反正这宫里闷得慌,她们就当是我逗趣的小玩意儿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