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今天是周五,陈桉想了想,给温初旭发消息:“温初旭,你现在在家吗?”
“今天我去我们一般去的图书馆学习的,你现在有事吗,要见面吗?”
“那你在图书馆等我一下,我来找你。”
“好,我等着你。”
陈桉想了想,披上了厚外套,出门的时候,有些心虚地瞥了爸妈一眼,妈妈没看她,但是说了声:“早点回。”
陈桉应了一声便跑走了,一口气跑到图书馆门口,陈桉才有些意识过来自己好像有点疯狂啊,她拍了拍自己的头,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段时间好开心啊,好像更自在了一些。
陈桉正打算往图书馆里面闯,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一只手拉住了,她侧过头一看,温初旭正笑着看着她,笑容里有几分无奈。
温初旭把陈桉拉到旁边:“图书馆不好说话,我们去附近的便利店?”
陈桉牵起温初旭的手:“好啊。”
温初旭把陈桉的手握紧了一起放到自己外套的口袋里,他看了一眼陈桉:“还不错,还记得把校服外套换成厚外套。”
陈桉笑了笑:“没给你把外套罩在我身上的机会,是不是有些遗憾?”
温初旭笑了没说话,却停下脚步,手上微微用劲,把陈桉拥到怀里,低下头轻轻在陈桉耳边说:“是的,可遗憾了,所以需要抱你来缓解一下。”
陈桉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裹在了被窝里,暖和到整张脸通红,她小声“诶”了两声:“我们这是在外面啊。”
温初旭抱了一会才松开,低头看见陈桉粉红的脸颊,神情柔和得一塌糊涂,伸手轻轻戳了戳:“不好意思,没忍住。”
陈桉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整个人就像一壶开水要烧开了,赶紧低着头拉着温初旭快步向便利店走去。温初旭就这样被她牵着,慢慢地走在她的身后,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刚到便利店,陈桉便拉着温初旭坐下,刚打算说正事,温初旭却先出了声:“想喝什么?吃的话,关东煮好吗?”
陈桉被问得有些愣住,完全没想到还要考虑点什么。温初旭望着她的眼神宠溺里夹杂了一点无可奈何,温初旭轻轻拍了拍陈桉的头:“那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会。”
陈桉看着温初旭离开才有些晃过神来,她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头,怎么感觉现在跟温初旭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是那个更傻乎乎的呢。
没过一会,温初旭吃的喝的来了,陈桉走上前想去帮忙,却被拦住了,温初旭看着她说:“有些烫,我拿过去。”
坐下之后,温初旭拿出纸围着圈包裹住热饮才递给陈桉,然后把关东煮放在他们中间。
陈桉接过喝的:“谢谢。”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温初旭笑笑,拿起一串关东煮吃了起来。
陈桉喝了一口热饮:“诶,又是豆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豆浆?”
温初旭神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他转过视线看着货物架:“这个,之前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你跟你朋友说的。”
陈桉“哦”了一声,轻轻点了点温初旭搁在桌上那只手的手指:“那你喜欢喝什么热饮啊?”
温初旭转过身来,他似乎被陈桉眼里的真诚和好奇打动,笑弯了眼睛:“我啊,豆浆。喜欢好几年了。可能是爱屋及乌。”
陈桉一时之间迷失在温初旭眼中的熠熠星辰,温初旭看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失笑,可他没看到,自己的耳朵也有些红了。
过了一会,温初旭轻轻捏了捏陈桉有些肉肉的脸颊:“回神了。”
陈桉眨眨眼睛,清醒过来,她有点恼自己,毕竟自己是来说正事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温初旭,我今天去找曾老师一起想帮你的办法了。”
“曾老师?”温初旭有点意外。
“嗯嗯,是的,我们讨论之后,觉得有一种方法可能可以帮助到你,但是,”陈桉顿了顿,“但是可能需要麻烦到你姑妈,所以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姑妈?”温初旭的表情更加惊讶了,而且有一些复杂。
“是的,我们想毕竟你的姑妈是从小把你带大的,你高中之前也一直跟她一起生活,如果她能出面跟那个同学家里谈的话或许会好很多。”
温初旭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他望着桌面,从关东煮杯里升起的腾腾热气,如白雾一般沾染了他的眸子让他的神情有些看不清了。陈桉没有催他,也没有问他什么,她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温初旭的声音传来:“我小的时候,父母离婚,都不想要我,互相推来推去的时候,是姑妈站出来把我领回了家。她对我很好,让我有的时候都有些恍然地以为她才是我的妈妈。”
他停顿了一会,再出声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颤抖:“可是,陈桉,她毕竟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从小因为我,她一直不受她婆婆待见,她的老公也对她有一些意见。我看着她受委屈却一直不能帮她什么,我从小就想尽量不要给她添麻烦,等我长大了我要好好孝敬她。”
陈桉的眼前似乎浮现了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牵着小小的温初旭,陪着他慢慢地长大。陈桉眼里有些湿润,她轻轻地握住温初旭的手。
温初旭转过身,不知是不是陈桉的错觉,他的眼睛有些红,他看着陈桉:“初中升高中的暑假,我爸来找她,说想让我回去,他已经没有再成家的想法了,不想等以后老了这唯一的儿子都不在身边。我本是很不愿意的,姑妈知道我不愿意也一直没有答应我父亲,可就在那时候,姑妈发现自己怀孕了。”
陈桉呼吸一窒,耳边温初旭的声音在继续:“她,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不愿她为难也不愿意再麻烦她,所以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便跟姑妈告别回到我父亲身边了。”温初旭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的时候,陈桉都有些觉得自己在梦里,不知自己听到的是否真切。
陈桉感觉心脏似乎被人攥在手里,一收一放,抽搐地疼痛着。她忍不住抱住温初旭,任一行温热的泪自脸庞划过。
她感觉到自己肩颈处似乎也湿润了,她不自觉地更加用力地抱住温初旭,似乎怕自己一松手,温初旭便会消失了。
陈桉好不容易从情绪中缓过来,她拍了拍温初旭的肩膀,咬咬牙,决定这个恶人还是由自己来做:“温初旭,那你愿意找姑妈帮忙吗?”
“可我不想把她卷到这件事里来。”温初旭的声音有点沉。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姑妈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她会不会更担心、难过。我想她肯定会很想帮你做些什么,也更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着被退学的风险。”陈桉轻轻拍着温初旭的肩膀说道。
温初旭没有回话。
陈桉舍不得再逼迫他:“没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
“找姑妈真的会是个好办法吗?”
“只能说照目前形势来说应该会是,毕竟我们还未成年,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依靠大人的力量。”陈桉轻柔地说,但语气是清醒而冷静的。
温初旭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陈桉,眼底的湖面似乎漂浮着些破碎的冰块,脆弱尽显:“好吧,我们去跟姑妈聊聊然后听听曾老师给姑妈的建议。”
陈桉握着温初旭的手:“好,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