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两不疑]
自南宫渡玉篡取皇位之后,他不再隐藏野心,将手伸于顾国,想要一同并吞合国。
陵国与顾国交战开始。
司鸿夏,龙马大将军正率领军队驻扎于两国交界处,为保家卫国;金随君,长胜大将军亦是如此。他们俩曾是彼此最为了解彼此的对手好友,可如今为了自己的祖国,不得不穿上盔甲而针锋相对。
花玲幽幽地睁开了双眼,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声呵切,随意摸了摸枕边,神色一顿,随即垂下了眼。
她的枕边人正在为保卫国家而奋斗。
细细想来,其实到龙马前往前线到现在也才一日,花玲便想念的紧,同时也在害怕着——此番前去,必然有一国要灭亡,所有的士兵都会成为另一国的刀下魂,有去无回。
龙马也会吗?花玲扪心自问,再是无奈又带有讽刺的意味扬起了唇角。怎么不可能呢?依太子殿下的性子,怎会放过敌国的每一个人?
包括她,这个曾经为他卖命而又背叛他的贱婢——花玲想过的,可将龙马拉拢让他归顺于太子殿下获得一丝庇佑,正好后者对龙马也是颇为赞赏,那金随君将军也与龙马是旧识。那时花玲还并未暴了身份——现在也是。
自那日之后,花玲常常会惶恐不安——在担心什么?花玲怎么也解不出答案。兴许是自己的身份从未被暴露,而自己又爱着龙马深沉,若是被他发现了,自己将会推向万劫不复?
再也无法得到龙马的信任,或者上天罚她再也见不到龙马?花玲怕了,于是在爱意增加的日子里,花玲渐渐与陵国断绝了联系。
往后,龙马于月下同她饮酒之际,趁她头昏欲涨将她按倒在草地之下表白了心迹。
月光之下,高大威猛的少年郎遮挡了月华撒下的清冷,他缓缓接近了被他禁锢在身下的花玲。或许是喝醉的缘故,两人的面庞都染上了红霞。
可彼此的心跳,都在强烈地跳动着。
花玲能看到在龙马的琥珀眼中,她的面庞在此刻是如此的娇艳;花玲也看到了龙马的喉结不可抑制的滚动一次。
见此,花玲主动地用手搭上了龙马的颈脖,使得两人的距离更近——就连呼吸都交错着,龙马身上那酒味与长期的葡萄味混合在一起可是莫名的好闻,钻入了花玲的鼻腔——她好像要晕了,才会做出这肆无忌惮的举动。
“龙马将军,您长的很像妾身一直心悦的少年。”
只见龙马眼眸一凝,寒意迸出。他嘴角紧抿不言语,却也没动花玲。
花玲对此只是笑了笑,朱唇启齿徐徐道出过往,回忆了遍以前——包括那个曾经救下她的小公子。
“我还记得那位公子,名为龙马。您说巧不巧,与将军您重名了。”
“之后呀,妾身便对那小公子念念不忘,这一念便是几年。”
说着花玲还有些微凉的指尖覆上龙马脸庞,一双媚眼含情脉脉。
一丝凉意也唤起了龙马的理智,而表情却是凝重的。他在认真听花玲诉说着。
“细细想来,将军与那小公子眉宇间也长的相似,不对,是一模一样,颇有小公子从前的影子——还是说你们是一个人呢?”
“妾身,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花玲笑着,指尖划到龙马温热的薄唇再摩挲着——她的指尖染上了唇瓣的热,可花玲完全不在意,继续她的动作——乱动的手被龙马攥住。
“明知故问。”
单单回答了这四个字,龙马忽然朝下头同花玲亲吻,但也仅仅维持了不久,两人分开没有再进展下去。
花玲看见了龙马眼里的温柔与浓浓的爱意缱绻。
“本将何不是也心心念念挂念着你呢?姑娘。”
一言定情,以吻封缄,终是相爱。
在坦白了从前之后,花玲与龙马恩爱有加。她被雪青国染君公主担保成为素王府的义女风光嫁入司鸿将军府,成为了大将之妻。
只不过花玲还是隐瞒了她来顾国的最终目的——夺取顾国机密,与陵国联手毁灭顾国——可每每看着心上人的面容,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罢了,终究是情战胜了忠义。
反复着在将军府做的事,花玲正想着要喂养卡鲁宾,她和龙马收养的一只猫,侍从在这时不顾形象打开大门大步跑来。因为大幅度的动作,那侍从在慌忙之际不慎绊倒在花玲面前,哆哆嗦嗦的禀报着战事。
龙马大将军正与长胜大将军针锋对决,而龙马也被暗器所伤!唰啦一声,花玲赶忙起身,就连怀中惬意休息的小猫也被惊扰下来跑走,花玲也顾不上侍女们的呼喊,毅然决然跑去了前线。此时此刻,花玲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龙马……你可要平安无事!
一定要!
而两国交界处,是战火硝烟弥漫四起,龙马大将军正与金随君对峙,他银色的盔甲还有暗器,鲜血染红了铠甲。
花玲一来,就看到了这幅景象——龙马挥舞着战枪,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顾国的希望。
而金随君呢?他正肆意的笑着,用衣袖抹去额头的汗水,抬头看了眼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你说龙马,这一战下来我们俩谁,还能看见明日的太阳?”
金随君果真是话痨,就算是在紧张的场合也不忘叙话。当年啊,金随君一直把龙马当做挚友,可现如今呢?终究是彼此的敌人——等结局分晓,或许再也不能同对方说话了吧。
龙马不吭声,只是下意识看了眼顾国墙土,发现一抹倩影离开了高楼,龙马心下一惊——难道她来了吗?
“诶,龙马。不如你来陵国吧?我真心不想与你作对。”
“少废话,本将怎能抛弃国家投降?”龙马直接反驳并发动攻击,金随君叹息一声,终究是逃不了了啊。
再然后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大风忽起,沙土四漫;枪锋所指,所向披靡;绝地反击,放手一搏。
两国士兵也在将军们的对峙下决定紧随其后。
都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勇士们啊。花玲闭眸忽的下了决心,她从死士身上褪下铠甲穿戴;同时佩戴起龙马为她铸造的宝剑,踏上了这未知的战场。
即使女儿身,也要与丈夫一同保卫他的信仰与国家。
鲜血淋漓,遍布尸体的土地上,剩下的人寥寥无几,花玲一路披荆斩棘来到龙马身前为他护驾保平安。
“果然是你!”
龙马怒喝着花玲:“你一个女儿家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
现在他也顾不上平时的温柔,凶狠地吼着爱人。但花玲却不以为然,从容笑了笑:“妾身虽为女儿身,心比任何人都要坚毅——将军大人应该是知晓妾身的。”
“妾身想要的从不是国家平安,而是你——龙马,我的丈夫、我的爱人。”
“你!”
龙马一时语塞,再然后咬牙切齿道:“休要胡言乱语,本将身为顾国大将军,自是会守护国家与你。”
就算是逝去,也在所不惜。
金随君许是看出了来者何人,心下诧异但面上波澜不惊。他望向了远方残阳,不知他的妻子可安好?是否也在注视着这夕阳呢?
金随君收回视线,再而挥舞战枪:“司鸿夏,下一招我便会让你败下阵来。”
“那你试试。”
随后马蹄响起,两人同时袭来,权当拼死一搏。寒光一闪,武器对抗,花玲便在身后护着龙马周全。
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同时的,花玲杀敌百个,体力将要消耗殆尽,她抬手擦拭了额头的汗水,鼻尖缠绕着汗臭味。
如果能回去,她一定要洗个澡祛除身上的味道——可终究不如她所愿,唯一的变数陵国皇后,曾经的顾国公主顾香一身狼狈跑来,她挡在了龙马面前,哀求着不要再继续斗争了。
花玲见昔日活泼率真,永远保持青春靓丽的顾香,现如今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她一双可爱的杏眼红肿的像是大核桃,眼球布满血丝,泪痕在脸上从未消失——她一定伤心了许久吧。
“皇后娘娘!”
“闭嘴!金随君,本宫不愿意再当这陵国皇后了!”
顾香怒气冲冲,她攥紧双拳极力平稳自己的心:“金随君,长胜大将军,您是听本宫的还是……那南宫渡玉?”
“……君主乃是我追随的唯一。”
“是吗?”顾香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早知如此,为何还要问呢?顾香转身望着龙马和他身后的顾国,她看见了站在高墙上的父皇与母后。
顾香顿时泪眼婆娑。
父皇、母后……都是孩儿不孝,一意孤行嫁给了这个生性凉薄之人,才会让顾国落得如此下场!
顾香泪流不止,再被人拥入怀中。即使是汗水味稍微覆盖,可这气息却依旧没变——花玲收起了佩剑,与她相拥。
“公主殿下,莫要哭泣了。”
“小玲子……”
小声抽泣转为嚎啕大哭,逐渐平复了肆虐横行的战场。即使硝烟弥漫,尸体遍地,也抵不了这一时的悲戚。
“公主殿下,您还是先行回去吧。这里是战场可怕的紧,若是伤害了公主殿下我想,顾王与皇后娘娘会伤心欲绝的。”
花玲安抚着哭泣的顾香,再放开了顾香,余光见顾香被南宫渡玉的暗影卫带走,她正想回到龙马身边却不料下一次的暗器袭来——龙马保护了她,可没过多久跌下了马,摔入了花玲怀中。
“夫君!”花玲惊呼。
金随君见状也是赶紧下了马,不顾其他跑来了龙马身边欲想问问情况,可被花玲活生生的瞪了回去。
龙马剑眉紧蹙,看样子十分痛苦。
“玲儿……”
“我在。”
花玲握住了龙马抬起的手:“我一直都在。”
“玲儿,我想我要不行了。”
他嘴唇开始发紫,花玲这才意识到,这暗器有毒!
“夫君……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花玲抱着龙马的半身,可身体不能抑制的颤抖。她也怕,怕龙马有了三长两短——但是结果已经发生了,龙马无力笑了笑,艰难地抬起手抚摸着花玲的脸庞——一如既往。
龙马摸到了花玲流下的泪水,再为她抹去。
“别哭,我也……一直在,你的身边。”
说完,龙马望向了顾国的方向,那眼神里包含着留恋不舍;他与花玲十指相扣,带有笑意的闭上了眼。
这场战斗,他输了。
顾国的大将军,还是没能保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爱人。
“夫君!”花玲心如刀割,疼的无法呼吸。
泪水如豆丁般撒落,花玲放声大哭;金随君摘下了盔帽,掩面小声抽泣。
挚友,终究是没了。
兴是花玲乏了,她的哭泣声慢慢停了下来,再来是喃喃自语,眼神空洞的可怕。
“龙马,我的夫君,有件事我不应该欺瞒你,其实我啊,曾经是陵国的奸细。”
“我自知心念你可不能为情所困,但再次遇见你那时,我知道我将会满盘皆输。”
“不过,换来我俩一世恩爱,也是值了。”
说着,花玲取出腰间佩剑,递向了自己的脖子,临终前也不忘嘱咐金随君,要他护樱乃一世周全。
随后,花玲紧随龙马而去。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今生沙场亡,来生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