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月上梢头，旅馆打了烊，小厅里昏黄的壁灯暖烘烘生出暧昧。

“胳膊酸～”陈晨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景时新。

景时新手停下，斜着眼看他，“别这么看我，都没眼了，我给你揉揉？”

陈晨奸兮兮的笑，“我想我能再坚持一会儿。”

景时新低下头等他下一句，果然来了，陈年伸长脖子说：“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亲我一口。”

“多大的人了？”话虽这么说，景时新却向身后扫了一眼，站起来向前倾，唇点上他的额头，又要低头继续画。

“不行！”陈晨指着嘴，“亲这儿。”

“你够了，大白天的。”景时新不搭理他，撸起他的袖子去蘸颜料。

陈晨不满地嘟着嘴，夺过他手里的画笔，颜料散落了一地，“咱们去屋里……”

“啪——”

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

“……画……”

“看吧——”陈晨看着直愣愣的男生，胳膊肘戳了戳景时新胳膊，“我就说应该在屋里吧？”

“那还有个孩子！”

季待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脑子里还未消失的那一幕，他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有缝，那情景正如同地上的碎玻璃渣，错落不一的扎在缝里。并自动忽略了散落一地的画笔颜料和陈年左胳膊上缺头少尾的龙。

一个脸肿成猪头的男生戳了戳他的肩膀，“让让。”他吓得跳着转身，不偏不倚踩到了玻璃渣上，“啊”的一声蹿到另一边抱那一条腿。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吓到了，何等僵在原地。

何等别过头去，捏了捏太阳穴。

也不管季待是不是吓傻了，径直走到柜台拿了瓶水便回去了。

吓了一下子突然就没什么感觉了，季待在角落里拿了扫帚胡乱扫了扫玻璃渣子，对着老板和老板……夫鞠了一躬，“打扰了！”

季待机械性转身，几乎同手同脚的回到房间，我的妈啊！那两个人亲上了！

窗外鞭炮声从刚才开始就没挺过，季待看着漫天降临的烟花，想起了家里桌子上的满天星。

思绪飘然的散乱，此时却随着烟花消散了，哈欠随即而至，他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躺床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