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屋顶上坐了多久,小丫鬟荣荣在屋下喊柳澄纾。
蓉蓉夫人——您快下来吧——
柳澄纾回过神。
柳澄纾知道了。
她直起身,在那房梁沿儿上晃了一晃,惊地小丫鬟原地蹦脚。
蓉蓉我的个夫人嗳!您小心点儿行不啊?
柳澄纾站稳脚跟,脚尖轻点房沿,忽的落下,稳当当站在蓉蓉眼前头。
柳澄纾别慌啊,小蓉蓉,你家夫人再废物,也不至于从这矮屋子上摔下来。
蓉蓉……
蓉蓉您知道别把自己摔着就行……
柳澄纾拐着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
柳澄纾蓉蓉,你有事吗?慌慌张张跑过来?
柳澄纾这么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蓉蓉,只见那小丫鬟一拍脑瓜。
蓉蓉您说您,差点把我下懵了——今天老爷回来了,叫您记得去吃饭啊。
这一般时候,严屹回家回的晚,是不叫柳澄纾一起吃饭的,今儿突然叫上她,估计是有事说,她心想着
柳澄纾今儿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吧?
嘴上说
柳澄纾今天什么日子?
蓉蓉四月十六
柳澄纾心想着四月十六……这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
柳澄纾难不成是今儿逛窑子被人看见了?
一旁的蓉蓉听着自己夫人嘴里嘟囔的话,着实吃了一惊。
蓉蓉啥!?
柳澄纾看她一眼,她立马捂住嘴,随后贴到柳澄纾耳边,皱着眉头。
蓉蓉夫人您怎么又去逛窑子了啊?这要是让老爷知道……
柳澄纾没事儿,他不知道。
“他知道也不会管的”,柳澄纾心想。
柳澄纾这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末了只能摆摆手。
柳澄纾算了。
蓉蓉什么算了啊?
柳澄纾没什么,你去给我找身衣服,我换了就去找严屹。
蓉蓉啊,知道了。
蓉蓉已经听惯了自家夫人私下里对老爷直言名讳,应了声去准备衣服了。
蓉蓉给柳澄纾准备了新做的常服,是一身白色带着淡粉花纹的外裙。她一直搞不懂自家夫人为何喜欢不讨喜的白色,明明那些个官大小姐们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羡煞旁人的。
但她也只是一个丫鬟,主子喜好什么她没有权利过问,按吩咐做事总归没有坏处。
蓉蓉轻敲着门。
蓉蓉夫人,您换好了吗?
门被从里向外推开。
平日里这柳澄纾散着发,穿一身侍卫衣服,胭脂水粉也不涂,活的比蓉蓉这个丫鬟还丫鬟。
现在这柳澄纾换了那身便装,束好了发,抹了胭脂,总算有些正房夫人的模样了。
柳澄纾不是惊艳长相,可蓉蓉就觉得她比那些胭脂水粉铺全脸的女人漂亮,不是从长相上说,而是柳澄纾自身的气场,她的气场有时很涣散,平易近人,有时又幽深难测,加那一袭白衣,有一种云外仙人的感觉。就头上插的那根木钗子,连个像样的花纹都没有雕,可愣是让她戴出了流珠玉翠的劲儿。
蓉蓉再次认为,自己的眼光真了不得,挑的这衣服像是天生为柳澄纾制作一般。
柳澄纾正理着衣襟,迟迟没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定下回头一瞧,见那小丫鬟站在原地绞着衣带,不知在想着什么。
柳澄纾蓉蓉?
蓉蓉这一听,两只手也撒了,垂到身侧,站直了身子准备听吩咐。
蓉蓉嗯?
柳澄纾被她逗地低声一笑。
柳澄纾别愣着了,走了。
蓉蓉“嗳”一声,快步跟上柳澄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