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染坐在宫苑中,身上是一衣大红袍子。又是红色,大片大片的红色,将世界铺满。一眼望去,都是红色,红衣红裤,红鞋红袜,红床红门,红桌红椅,红碗红筷,红枕红被,就连地面,也变成红毯的海洋。
时辰到了,有人来领起欧染。欧染没有说话,没有拒绝,只是木讷的跟着,走过冗长的走廊,走过凑热闹的众人,他来到了礼坛。
阳光毒辣地晒着,晒得地面的青砖发烫。
陈落乘着红轿,来到了欧染的身边。轿子放下,红幕拉开,陈落款款走出。
今天的她,一袭红衣,精致的编发上,是一支梨形凤凰簪子,手上是一对绯色的玉镯。一双玉足,藏于锦锈红鞋中。纤纤素手,是那么的精雕细琢。宝石与金饰相辅相成,火红的耳饰熠熠闪光。浅红的晚霞在颈间绽放,那是象征幸福的圈项。玉镯往上的是星星点点饰物,其上停留的是龙凤呈样。花瓣状的戒指,把左手无名指都显得摇曳生姿。火焰轻覆起婚衣的裙摆,在薄如蚕丝的红绸上,点缀通明的玛瑙。那层层叠叠飘逸弥漫的红装,是织满幸福的向往。而在那锁骨之上,却挂着一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白色丝线,被时光抹去了颜色,白线的下方,是一个小型木雕,刻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模样已然看不清楚。
这昂贵的衣饰,在阳光照耀中闪着炫目的色彩。盛世需要佳人来点缀,陈落惊艳了废墟大地。今天的她,特别地光采照人,不知引来了多少双男性渴慕的眼睛,又唤起了多少双女性羡慕的眼光。
可却唯独,没有打动欧染半分。
仪式开始,新人唱礼。
喜今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欧染和陈落就这样成为名义上的夫妻。
入夜,婚房之中,陈落拿起桌上的酒杯,与不情愿的欧染行过合卺礼。
掀开百子纱,陈落拉着欧染,来到婚床。百子被上,是对多子多福的盼望。
陈落解下了衣衫,也脱下了欧染的红袍,
欧染知道他只能服从,不然白芷一定会遭到不幸。他不能阻止这一切,他只能闭上眼睛,假装一切都未曾发生。
陈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很识相,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压抑的欢喜迸发,是无休的劳累。
青宵一刻,千金不换。
时间又过了几个月,陈落引着欧染,来到了归墟的祭坛。215步台阶走过 他们来到了祭坛的最高处,曾经的女祭已经老死,现在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她将在这高高的祭坛渡过余生,漫长而一眼看得到底的人生。
古老的颂词再次在陈落耳边响起,天地玄黄,继往开来……
陈落拿起先前放在此地的玉带,双手呈递给欧染,说道:“致以我最尊贵的王,从现在起,你就是废墟之王。”
祭坛下的百官,随着玉带的交接,是大钟的轰响。
“致以吾主,千秋万代。”
欧染一时之间,大脑空白,问了句,“你呢?”
陈落直起身子,走下祭坛,声音随着空气传来,“我,是王的女人,理应相夫教子,后宫才是我的归属。”
看着杨用尽一切,都没有得到的东西。现在,就这么轻易地被欧染握在手里。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说不出哪里不对。可欧染就是觉得,一切才刚刚开始。
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