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幕间正是本世界线发生的故事
◎我亲手烧死了那个充满人性的自己。
“咔哒”
“咔哒”
“砰—!”
昏暗的灯光、静谧的夜,杯中酒映射着孤独的倒影。镜羽浅抿一口,手指轻叩桌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末日的终焉」(鬼影「毁灭」系实验最后一个)将近,同僚都在忙碌,他的清闲实在是太难得可贵了。
“我应该没来晚……”
“晚了十二分钟。”
耀阳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随手拨乱了发梢的白雪:“哎呀,别板着一张棺材脸了——怎么,新的任务又下来了?”
“嗯。”
镜羽垂眸,银蓝色的眼眸里看不见一丝高光。
“做噩梦了?”耀阳接过酒保给的起泡酒闷了一口,开玩笑问。
“梦到和你打架了。”
“你输了?”
“……被你恶心死了,然后输的。”镜羽毫不犹豫地编了一个梦。
“36”
“?”
“除了6还是6”
该死,究竟是谁交给他的冷笑话?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和那帮z国来的新人呆在一起。镜羽瞪了他一眼,愤懑地想。
“你说,机械仿生人会梦到和别人打架吗?”耀阳随口一问。镜羽答:“问这些还不如专注任务。”
镜羽把资料转给耀阳,后者看完了资料,眼中情绪只短暂外露了一秒就又恢复了平时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两人喝尽了酒,耀阳随手拎起一旁的风衣。
“致末日的终章!”
「evil」掠过建筑物房顶,站在一根光秃秃的树枝上。祂眯了眯眼,不紧不慢地跟上。
刷卡,锁门,一切像正常下班一样。
镜羽锁紧了鬼影第■■分部的最后一扇门,确定从里面无法打开。他刚从衣服兜里掏出打火机,随后像感应到什么一样迅速拔枪转身——然后看到举着手枪对准自己的耀阳。
“这是「夫人」(芙洛宁娜)的命令,你要做什么?!”镜羽皱眉,哪怕他料想到耀阳会对这个任务不满却也未成想到耀阳会阻止自己。
“我不明白……明明都是一个组织的,为什么要你我二人就这么不清不白地结束他们的命?!就因为他们是当初追随「老雷欧」和「塞缪尔」而和她做对的吗?!”
耀阳看着镜羽身后紧闭的大门,门后是肆虐的催眠瓦斯。所有研究人员和保卫人员都失去知觉,成了一具具不能移动的躯体。成桶的燃料堆在各个实验室,连门口都准备了富裕的炸药来进行二次爆炸——这是想让里面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啊!
镜羽推了推眼镜:“他们只是为了实验,是墙头草,墙头草而已!”
“你!”
“这是「夫人」说的原话,你我要么执行任务要么……死!”
镜羽冷了语气,警告似得说。
“……”
“现在,继续任务!”
“等等……”耀阳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那我就死好了。”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镜羽怒了,却看耀阳把自己的枪塞在他手中,然后握住他的手对准自己的心脏:“那就开抢吧。”
在镜羽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扣下板机。
“等等——!”
“达瓦里氏,下次威胁别人……记得在枪里塞子弹啊……”
激光手枪的威力一点都不逊于制式手枪。镜羽眼睁睁看着耀阳的心口出现一个类似于烧灼的洞,然后他笑着闭眼。
“为什么……”镜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刚刚,明明他的手指根本不在板机上,却不受控制地开抢了!
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了!
“嘭——!”
在他的身后,一团火球爆出。照亮了黑夜。他麻木的转身,仿佛关节都锈住了一样。火光冲天,只听见其他「派阀」研究员的呼喊与求救……不对,明明催眠瓦斯的剂量他都算过了,根本不可能提前到这个时候醒……
玻璃上,隐隐可见一些血手印和支离破碎的人体组织。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像黑夜中隐藏的响尾蛇。
「evil」的投影从他背后俯下身,虚抱住他:“你为什么悲伤?”
“……”
「evil」抱住镜羽腰间的手上抬,召唤出一个蓝莹莹的半透明系统面板。另一只手拟态成实体,沾了些流淌过来、混合着金色和莹蓝色不知名能量液的暗红色鲜血。祂用沾满了液体的手指掐住镜羽的下巴,缓缓往上抬,直到确定镜羽能完全看见这幅丑陋的画卷为止。
“看啊……”
祂细长的手指轻抚镜羽的嘴角,留下几滴液体。镜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祂的手指掰开自己的嘴,冰冷的手指扫过牙齿,一丝腥咸且带着甜味的液体缓缓流进喉咙。
系统面板上字符跳动,闪过无数他的记忆中并不存在的记忆片段。
直道这一刻,镜羽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在自己与耀阳被复活后,两人都已经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而是仿生人了。
“……你说,机械仿生人会梦到和别人打架吗?”
“……”
“呵……”
「evil」满意地看着怀里人双眼逐渐失焦,第一次看到精密的计算机因不知名的情感而死机。
“有趣。”
“你眼中的情感,叫做「后悔」,还是「悲伤」呢?”
◎我亲手烧死了那个充满人性的自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