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周子舒捅了捅假寐的无恙。
“周子舒,你把脸洗干净了再同我讲话,看着伤眼。”无恙对周子舒那张青黄交接胡子拉碴的脸实在嫌弃的很。
“这位女侠你认错了,鄙人姓周名絮,不是您口中的周子舒。”虽然已经知道无恙认出他了,但脸上的人皮面具是他最后的倔强。
“哪个絮?‘是山河破碎风飘絮’的絮还是‘一川烟柳,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的絮。”
“你说是哪个就是哪个。”周子舒躺平任嘲,平时的伶牙俐嘴碰到无恙都消失了。
无恙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你去哪?”周子舒在后面叫她。
“你不是要去镜湖山庄看看那个傻小子吗?还不起来。”两人说说笑笑走向去镜湖山庄的码头。
“你追我,我追你,江湖世代有传奇;五湖水,天下汇,武林至尊舍我谁!”
路上一群小娃娃你追我赶,笑闹着念着童谣跑过两人身边。无恙回首望着这群娃娃,“五湖水,天下汇?五湖盟?”心里顿时一凝。
话说这五湖盟已有百年威名,在民间的名声甚至已经远远超过朝廷,五湖盟所在之地的官府更可谓是花花架子空摆设,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其实又何止五湖盟,其他几大门派也各在所在之地代替了当地官府的作用,或造福一方,或为祸一时。可自从二十年前的青崖山一战后,各大门派损失惨重,不得不休养生息,因此江湖才有了二十年的太平可享。
江湖风平浪静,民间却风波未止,当今天子早年间勤政爱民不失为一位圣名君主,不了年纪越大越昏庸,亲小人远贤臣,君不明官不清,各地封王野心建起,其中晋王更是诸王中的佼佼者。
而今庙堂风波未平,江湖又风云渐起,百姓们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过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无恙望了望一脸冷漠的周子舒,天窗首领都不管了,她瞎操什么心。无恙无所谓的耸肩,转眼间就把这首童谣抛在脑后,她现在只要把周子舒的七窍三秋钉治好就可以了。
“船家,渡人不渡?”两人走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偏僻的码头找到一条空闲的船。老船夫的乌篷船在岸边停靠着,岸上游人交织,但他没有招揽客人,反而将草帽扣在头上,枕着个麻袋,睡的四仰八叉,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赚不到钱。
无恙扫了一眼老船夫,头发发白,手掌却粗大有力,筋骨虬结,掌心有习武之人都有的老茧,应该是个练家子,但功夫可能不高。
见老船夫没有反应,周子舒走过去,弯下腰掀开老船夫头上的草帽,老船夫猛地被太阳一刺眼,闭着眼睛就骂:“谁啊?”待睁开眼看清周子舒后,立马开骂:“你个孬孙弄啥咧,没看到老子在睡觉?”
周子舒看向远处的镜湖山庄,“做生意不?”
“做。”
“我们要去镜湖山庄。”周子舒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无恙。
老船夫把帽子随手一放,站起来:“三钱银子一渡,走不走。”老船夫也是有眼力见的,前面的乞丐胡子拉碴衣着破烂,后面那闺女倒是长得标致,但好好的闺女咋就想不开要跟着乞丐到处跑呢。肯定这乞丐不是啥好人,哄骗了人家小姑娘。
不料乞丐无所谓的点头,“行,走吧。”
老船夫诧异起来。这乞丐莫不是傻的不成。
乞丐不在乎,他身后的姑娘倒有意见了:“船家,三钱银子都能坐二十个来回了,你讹我们呢,便宜点便宜点。”
“嘿,你这小姑娘倒会过日子。看你衣着华丽想来也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咋就想不开非要跟着个乞丐到处跑呢。”
“船家,你撑船我渡船,你管我们什么关系。”周子舒恼了。他和无恙怎么就不配了,他们配的很。
“佛且不渡无缘人,既然无缘,何必强求。”温客行带着顾湘站在岸上,笑意盈盈的望着无恙。
“兄台若不嫌弃,何不与在下共渡。”周子舒与无恙朝温客行扇子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艘精美的二层画舫停靠在远处,隔着薄雾影影绰绰。周子舒白眼,温客行这厮想和无恙同乘才是真,他只不过是顺带。
眼见有人抢生意,老船夫急了:“弄啥咧,弄啥弄啥,酸文假醋的臭小子,你想干啥,跟老子抢生意啊?懂不懂啥叫先来后到?”气的直把周子舒往船上拽:“傻小子,还不带着你媳妇上船,这么不灵醒当心漂亮老婆被人抢了去。”别以为他老了就看不见岸上那公子哥直勾勾的盯着人家漂亮姑娘瞧,看那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不是好人。
周子舒连忙顺着老船夫的力道往船上走:“恙恙,走了。”然后顺便对温客行客气一句,“江湖有缘再见。”
温客行也不恼,笑着看周子舒与无恙上了老船夫的乌篷船,合扇一拱手:“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周子舒嘴角一抽,奶奶个熊,温客行那厮果然对恙恙不怀好意。
偏偏这又是无恙听不懂的话,“周絮,他在说啥。”
周子舒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就是有缘再见。”
无恙点点头,“可不有缘么,这小半天都见了两回了。”
周子舒气到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