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爹爹的生辰,一大早,侍女就来敲门帮我打扮,让侍女绾了发就匆匆忙忙去给母后请安。
鹊喜已经在那里了,一身紫衣,端庄却又不失可爱,毫不媚俗。母后看了我许久,幽幽地说:“这样也女孩子样了,这颜色很适合你,怎么前些日子净穿灰黑土气的衣裳呢?这下好了,宋府多出了一个女眷,要让他们惊讶了。”
鹊喜憋着笑满脸通红,而我不明所以,母后轻咳了一声,或许是被我求知的眼神打动了,她居然抱歉地和我解释:“那天秋夫人来找我游园,鹊喜在我边上画山水,却不见你影,出府就见着你在爬树,秋夫人问我这是何人,我见你一身破衣裳,满脸灰尘,也不好说你是宋家长女,便随口胡诌了是鹊喜的丫鬟,怕是你穿这么吸睛,要认出你的。”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原来是这样啊。
沈家已经在门外了,母后抛下我跑去招待,留我一个人原地凌乱。
鹊喜拉我坐下,让侍女要了梳妆盒,给我打理了起来,奶油粉的胭脂涂在我的脸颊和眼皮上,虽然我觉得这样看起来像没睡醒,但是鹊喜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让我忍住没提,折腾了好久,镜中人风情万种,一个充满贵气的温和女子出现了,我惊讶地捂着嘴。
鹊喜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见她还在出神,拉了拉她的手,她一惊,摸了摸耳根笑了一下。
按照惯例,我们要在表演的时候才能出现,现在母后已经携哥哥鹤远去接客了,我和鹊喜百无聊赖就等侍女来唤我们了。
鹊喜凑过来,悄声问:“姐姐见过沈家的两位公子吗?昨夜母后说他们俩是贵客,希望我好好接待着。”
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太子我倒是十几年前见过,缺了颗牙的小屁孩,又矮又肥,头发秃了些,二皇子那日生病,未见过。”
于是我和鹊喜心中现在的太子是一个油腻的大叔,对二皇子充满了期待。
“那我要和二皇子在一起!”鹊喜豪迈地摸了摸鼻子,脑补了心中风流倜傥的二皇子。我扶了扶额。夏盈跑了过来,让我们准备去表演,鹊喜两眼放光,拉着我跑到后厅,后厅连着大堂,隔着一道屏风,我偷偷探出去看了一眼,果然,人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
鹊喜拖曳着裙摆亭亭上台,座上的人背突然直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有点好笑,直刷刷地伸长脖子的样子让我想到了鸭子。我观望着座中的公子,都是繁复花色的锦袍,看得我眼花,第一排中间位置的男子穿的却干净,云青色的罗袍,白色的宫绦,奈何看不清脸,而他边上那个穿绛紫色罗袍的给我一股威严感。
一阵琴音拉回了我的思绪,琴师戴着面帘,一双眼风情万种,鹊喜舞蹈带起风,微吹面帘,正是江南第一名伶——贺胭!这贺女子我曾听说过,当初秋玄房中挂满了她的画像。据说她琴艺高超,风华绝代,黛颜如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纤手轻落于弦,琴声却铮铮有力。
一曲罢,她们下台了,我慌忙掏出扇子,提起裙摆跑出屏风,待鹊喜坐到琴旁,我感受到座上的宾客目光刷刷看像我,母后骄傲地说:“这是我的大女儿宋鹊宁。”宾客中不知谁接了一句:“鹊宁出落成大姑娘啦,竟认不出来了。”四座皆掩袖笑了起来。
鹊喜戴上面纱,素手放置在琴弦上,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她便行云流水地弹了起来,我和着曲跳了起来,宾客热辣辣地看着我,让我不太自在,幸好戴了面纱,不料扇半遮面的时候把面纱勾了下来,四座皆惊呼,这时一阵风吹来,披帛顺风飘起,我飘飘然感觉自己要飞走了。舞毕,掌上络绎不绝,让我有种之身青楼的感觉。
外头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客人在屋内喝茶饮酒一片祥和,端茶倒水这些事自然不需要我去做,母后招呼我来坐,座中我看到了皇叔沈徳渊。
“宁儿给皇叔请安了。”
皇叔笑眯眯扶起我说:“鹊宁出落地如此漂亮,可有心仪的公子,让孤来为你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