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林家有一女,名唤忆安,生的容资倾国,才情更是没的说,像这样出身高贵有多才多艺的女子,求娶的人自是不在少数。
可谁也不曾想到她却做了皇帝姑父的继后,所说如她这般的贵女,生的高贵,嫁的高贵,可是嫁给已经年迈的天子,也着实令人诧异。
这人生就好似唱戏一般,有的人从出生就注定了结局,有的人生来就到达了他人终其一生都到达不了的境界,很显然,林忆安是后者。
她这一生方才开端,不至二十岁已经历经了众人无法想象的一切,十四岁为后,十七岁为太后,把持超纲。
今朝已是林忆安二十三岁的生辰,新帝于年初亲后改国号为“初元”,亦如他父王般俊美轩昂,有过之而无不及。
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的少帝坐在林忆安身侧,一举一动尽显帝王之气,徒惹的在场众多年轻贵女们羞煞垂首,个个都是含情脉脉的望着少帝。
毕竟谁不想攀龙附凤登上后位?
林忆安望了望下面的官家小姐们,半晌过后才缓缓开口:“皇帝如今已亲政,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少帝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睑,眸中藏不住的阴鸷流连,用手摩挲着金龙盏,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却是藏不住的冷意。
少帝眼眸犀利的望着高坐在上的那人,眼里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光芒,纵然这世间美人万千,他却只想求一人。
没人知道,自年幼时的那匆匆一眼,让他惦记了多久…
“母后说的极是,但如今正宫尚且未立,若是现在便册妃纳女,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自从少帝亲政后,她便鲜少再管朝中之事,今日提及广纳后宫之事也只是因为朝中大臣催促的缘故,听闻少帝此言,也只能由着去了。
“既然皇帝已有决策,那么哀家也就不过多管束了。”
林忆安暗自叹息一声,她本就不喜繁琐之事,既然皇帝已有抉择,她想,她也可以安息一阵了。
少帝侧首看来时,只见那一截雪白的玉颈在饮酒时的微颤,珠玉纤软的莹白晃眼,丹唇轻启,却是格外的魅惑。
不知不觉间,少帝的眼眸染上了别样的意图。
那是最原始的冲动,刻在骨子里的暴虐,在此刻都溶于血肉之中,在骨子里叫嚣着,沸腾着。
她是一国太后,把持超纲,他是一朝新帝,君临天下,他们之间有着不能跨越的沟壑,但那最为原始的冲动俨然已经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想,有些事情,他该尽早动手了……
盛夏的旭日张牙舞爪的,烈日高高悬挂于苍玄之上,似要将大地烤焦一般,不禁让人的额头渗出丝丝薄汗。
林忆安对贵族们的游戏没有什么乐趣,也吃不了多少酒,待到宴席结束之后便命人将凤鸾抬到了避暑行宫中去。
期间少帝提出要陪同一起去,难得新帝愿意尽孝道,林忆安自是高兴,便也应允了其一同随往。
在偏殿的玉泉池中泡着澡,看着近日下官们送来讨好她的话本子,时不时的被书中内容逗的盈盈欢愉。
她是一国太后,历经两朝,在他人眼中,她是高高在上如同高岭之花的太后,神圣而又不可亵渎,谁能想到她在背地里也有这么少女心的时候。
“娘娘,陛下送来了白松香和一碗银耳莲子羹,娘娘可要服用?”
林忆安侧颜,对于这个儿子,她其实并没有多少防备。
她虽为继后,但先帝的原配皇后毕竟还是她的族姐,若按血缘算来,少帝同她也是姑侄关系,到底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她也只是将其当做侄子看待。
“端过来吧,顺便将香点上。”
这香和银耳莲子羹都是她所钟爱的,这让她不仅感叹这位“儿子”的一片孝心。
在这历史长河之中,母子相残的事情数不胜数,嫡亲母子尚且如此,而她这位继母却反倒得皇帝敬重,倒也甚是不易。
丝丝冰凉驱逐了心中的烦躁,她不喜太多甜的食品,而这银耳莲子羹也是不甜不腻,甜度刚刚好,这让她不禁感叹,若这是自己亲子该有多好。
池水微凉,她闭目而息,半晌过后,她忽觉有些烦躁,不知从何而起,只得起身离开池中,被水浸湿的纱衣紧贴在身上,若隐若现的笼罩着玲珑有致的娇躯,说不出的魅惑。
金鼎中的香气息烈的出气,缕缕白雾缭绕于空中,盘旋徘徊着,微微有些模糊了视线。
忽而,她觉得眼前一黑,急忙扶着一旁的桌子,用手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
慌乱间,她似乎听到了少帝同先前送东西的那宫女的对话声,但她是在太难受了,并没有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听了个大概。
她猛地望向金鼎,里面的香尚且还在燃烧着,不对…那香…有问题……
“来人…快…来人…”
她强撑着不适,声音软的出奇,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汗水染湿了额前的青丝,视线逐渐模糊,恍惚间,她看见了少帝推开了门。
“母后这是怎么了?”
少帝大步上前扶着她险些瘫软在地的身子,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若是换了从前,林忆安定会觉得这个儿子是个极具孝心的,可现在她只想弄死这个小畜生,竟敢算计她。
她猛地刷开少帝的手,虚弱的吼到:“滚。”
熟料这小畜生非但没有后退,反倒是伸出炙热的大掌扣住了她颤抖的手臂,似是不满于她的态度,少帝冷哼一声,“母后这是怎么了,这么这般态度,是儿臣做的不够好吗?”
没有人会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哪怕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望着少帝眼中的阴鸷以及别样的意图,她害怕到了骨子里,不知不觉间,那个从前只知道跑在她身后喊“母后”的男孩已经长大。
那双强有力的手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白嫩细腻的柔荑被捏的嫣红。
“你松手,别…做傻事…”
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企图让他迷途知返。
少帝不屑的冷笑,望着双颊嫣红的她,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母后说的儿臣听不懂呢,母后可是儿臣为了今日等了多久?”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她崩溃了,她养了那么久的“儿子”,背地里却是这种狼子野心的人,居然…居然……
“嘘,母后,夜还长呢。”
这一句话,成了她一生的噩梦。
一国太后和一朝新帝…这是何等的荒缪…
真是荒缪至极…荒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