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极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正在和副队长商量如何捣毁“鹫鹰”的毒窝。
半个月前,队里接到线报,鹫鹰得到一批毒品,企图联系境外出手。张极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毒贩藏毒之地,将毒贩一网打尽。
张泽禹便是在这时提出做鹫鹰的卧底。
“保护好自己。”
视线落在张泽禹颧骨处的一小块刀疤上,张极不自觉抬起手。抬到一半才发觉自己想做什么,最终还是在张泽禹的肩上,拍了拍。
张泽禹咧开嘴笑,露出八颗又白又齐的牙,“我知道。”
几天后,张泽禹乔装入市,扮作一副穷苦又失意的青年人。
包浆的棉袄破了几个洞,漏出里面发黑的棉絮。头发乱糟糟地盖在头上,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怪异的味儿。
“哎,昨儿那小子又犯错了,给武哥打了个半死。”
“咋就不能找几个心思活泛、腿脚利索的,办起事儿来让人放心。”
正在垃圾桶里找塑料瓶的张泽禹心下一动,佝偻着身子凑上去。
“这位大哥,你手里的瓶子还要不要?”
男人瞥一眼张泽禹,恶劣地笑笑。
“不要。”
张泽禹正想伸手去接,却见男人扬手将瓶子扔进垃圾桶。
“想要啊?捡去呀!”
没理会几人放肆的笑声,张泽禹收回手,一声不吭地去垃圾桶捡瓶子。
“喂小子,想混口饭吃吗?”
就这样,张泽禹跟着男人回去。
一个月后。
张泽禹揣着一公斤毒/品出现在闹市。
“紧张?”
“刚刚有点,现在好了。”
“多做几回就好了。”
男人看着张泽禹扯了张纸巾擦手的动作,靠在椅背上同他闲聊。
这是张泽禹进入鹫鹰一个月来的第一个“任务”,看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完成得很不错。
混进来这么久,张泽禹勉强打探到那批毒/品存放的大概位置,具体在哪儿,还得继续套话。
这个机会很快到来,甚至不需要张泽禹去打听。武哥直接点名要带他一起去那儿。
检查回来后,张泽禹趁众人不注意将毒/品存放点和交易时间地点一并送出去。
“你这头发该剪剪了吧?长这么长不碍事儿啊?”
武哥嚼着花生米,眯眼看着那一头柔顺的黑发。
张泽禹乖巧地笑笑:“一会儿就去。”
被人套上头套带走的时候,张泽禹的心猛地一沉,不安感蔓延至全身,但他依然保持冷静。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武哥叼着烟坐在桌子上,袅袅青烟掩住他意味不明的神色。
“不知道。”
武哥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图,举到张泽禹眼前。“你看看,这是你吗?”
那是一张极其模糊的照片,连五分之一的人脸都看不清楚,但耳后那颗痣却像一个锤子,狠狠砸在张泽禹的心上。
张泽禹神色平静,仰头同武哥对视,“不是我。”
“嘴硬。”
后来,就是张极收到的“礼物”内容了。
“混蛋!”余宇涵一拳砸向雪白的墙壁,双目赤红,像是要把视频里施虐的人生吞活剥。
但好像生吞活剥还是太便宜他了。
张极紧紧攥着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其他人有不忍看的,沉默着偏开头。
“都给我好好看。”
鹫鹰最终被张极他们捣毁,收缴了近千斤毒品,所有毒贩全部落网。
彼时的张极站在烈士陵园,张泽禹的衣冠冢前。没有碑,没有照片,没有名字,但他知道这是他。
他记得他被切断手指敲碎骨头割下皮肉的模样,也记得卧底归来站在阳光下温和笑着的模样。
这样一个人,最后落得死不见尸立衣冠冢的下场。
张极最后看了眼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