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时候,紫色的绣球花一簇簇紧凑地开放着。蜂、蝶,雪白的雕花铁制花园桌。烟斗,报纸上晃动的图片,茶壶倾斜,空气里有红茶的香气。
“小甜派,过来擦擦汗。”
默文抬眼,看见一双分外温和的浅棕色双眼。“妈妈。”默文喃喃,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那支深色的烟斗在铁桌边缘磕了磕,报纸窸窣响动,露出一张略有些严肃的男人的脸。“手里拿着什么?”男人问。
默文停下脚步,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父亲面前。那是一只颤动的雏鸟,眼睛还没睁开,在默文的手心里发出细碎的鸣叫声。
“它掉在地上了……它的父母不要它了吗?”默文小心翼翼地问。
浅棕色长发的女人把毛巾放在他头上,一边轻轻揉着,一边轻声说:“怎么会呢,小甜派,是它太淘气,从巢里掉出来了。我们一会儿把它放回去好不好?它父母肯定急坏了。”
默文眼里噙着泪,很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思绪虽然混沌,却还是记得接着问出来:“那我呢?谁把我放回巢里去?”
母亲把他搂到了怀里,父亲看起来却很不赞同。“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男人严肃地说,“你必须学会照顾自己,是不是?”
默文想反驳,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男人抓住手,拉到了跟前。他父亲的表情看起来那么严肃,但硬朗的线条下似乎有别的什么潜藏着。“听着,默文,你能办到的。离危险远远地,跑得越远越好,别让你母亲担心,听见了吗?”
默文心里难受,鼻头酸得跟滴了柠檬似的。但他还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手心里那只鸟奇迹般地长大了,羽翅那么丰厚,鸟喙尖锐。它站在默文的手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孩。然后默文听见它张嘴鸣叫起来,声音低沉地回荡在空气里。
层叠不尽的声音,还有细碎的抓挠声。默文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那是只猫头鹰,叼着信想要飞进来。
默文赤脚踩在地板上,开窗的时候被那封信砸了个正着。印章和字体都很熟悉,默文看西弗勒斯收过录取通知书。
“十一岁生日快乐。”默文对自己说。
庄园里静得可怕,仿佛一个人也没有。
至少西弗会关心我的生日,默文想,我终于进霍格沃兹了,他会为我高兴的。这想法让他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