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相遇是在同学聚会。
那时的程辞像星星般发着光，而杨衍仿佛是一粒尘埃，连触碰星星的资格都没有。
杨衍并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父母逼着来的。
“整天不参加集体活动，人不说你才怪！”
没办法，杨衍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啊，杨衍居然来了啊……哈。”
同学们看杨衍爸塞给了杨衍一张银行卡，赶忙凑上去献殷勤。
“杨衍，你都好久没参加集体活动了呢。”
“啊，是吗？”
杨衍扯着脸，企图让自己笑一下。
她太久没笑了。
“诶诶，水来了！”
这时，几个男生拎着几瓶啤酒走了过来。
“不是吧？涛子，你该不会想……”
“哎呀，怕啥？今天又没有家长在，偶尔搞点儿事罢了。”
据说刘涛和副校长有一定的关系才进的这个班，要不然以他的成绩，恐怕连初中都读不上。
就连刘涛领着他们班几个关系户在学校为非作胆，教导主任都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衍的事便是因为他们引起的。
“喂，杨衍，这次你又是第一，不喝一杯庆祝一下吗？”
谁都听得出来，刘涛是在故意刁难杨衍。
“哎呀，杨衍，每次都考第一，成绩这么好，喝点酒无所谓吧。”
刘涛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
刚刚还给杨衍献殷勤的人此时也一句话都不说。
比起杨衍，如果得罪了刘涛，那在这个学校估计是待不下去了。
毕竟，杨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大概就是九班最大的特点：聪明，识趣。
“内个，别为难她啦，我替她喝吧。”
一个声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是程辞。
“哎呦，杨衍，怎么？还要让别人帮你挡酒啊？”
刘涛火上浇油。
“行，我喝。”
明知道刘涛在用激将法，但杨衍还是把一大瓶酒给灌下去了。
她不想再欠谁的人情了，也还不起谁的人情了。
“……”
“我送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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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辞从刚刚就注意到这个坐在角落的女生了。
他发现她并没有像传闻一样，反而对谁都笑脸相迎，但对谁，都有一定的距离感。
他也见识到了九班，那个拉高整个年纪平均分的班级，是多么地冷漠。
不愧是家长挤破头都想进的班，孩子打死也不想去的班。
“嘶……”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你是……程辞？”
“嗯，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
“那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
“行吧，那我帮你打辆车？”
“嗯。”
杨衍见状也只好答应下来，她明白此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狼狈。回家免不了爸妈的一顿说。
她已经想好了父母的台词：
什么“别人为什么只欺负你，那就是你的问题。”“我们都是为你好，说你是因为我们爱你。”
杨衍明白，自己必须得完成爸妈的梦想：考到七中，考入清华大学，出来进入世界五百强。杨衍从小到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样的话，该和什么样的人交往……都被她的父母编排好了。
她早就受不了了。
她被迫放弃了梦想，小时候她偷偷逃了钢琴课去上美术课，回家便被骂了一顿。
“妈妈那么辛苦给你挣钱学钢琴，你呢，跑去画画，画画能有什么出息。”
再到现在她的爱好，她的热爱，也被父母剥夺了。
她不愿回想那天晚上，她哭喊着求爸妈不要撕她的海报。
她突然发觉，自己是多么地懦弱，懦弱到都无法挽留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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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衍，你好点了吗？真的不用我送你吗？”
“没关系，你回去玩吧，他们还在等你。”
她早就习惯了，永远都呆在那个黑暗的角落。所以，她早就不敢奢望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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