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后续（三）

自从上次见到谢奚后我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最后请了假，去了羲宸工作的酒吧。

我喝得烂醉，羲宸本来是下班了要回去带孩子的，愣是被我闹得这一出推迟了回家的时间，把我先送走了才回的家。

我有太多太多想问谢奚的话了，没有谁比我更想要见到谢奚。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羲宸发给我的短信。

他告诉我，谢奚去找他了，想请我们吃顿饭。

羲宸拒绝了谢奚的邀请，但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谢奚还邀请了姜贝贝姜兰兰他们，他们无一例外的拒绝了。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拒绝，谢奚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逃兵，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纵使他们现在的生活安定且和平，也改变不了他们那么多年贡献随着谢奚的离开毁于一旦的事实。

换言之，如果我去的话，那就是真正的一对一交谈，我可以问出我所有的疑惑，去打开我现在的心结。

但是当我见到谢奚时，我就明白，我的疑惑和心结，可能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他成熟了很多，眉眼都温柔了下来，配上他那张脸甚至有点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他就那样坐在包厢内，面前放着两杯水，笑着和身侧说着什么。

可是他的身侧只有空气。

我站在包厢门口盯着谢奚看了许久，他好像真的是在和谁交谈，不时认真聆听，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肉眼可见的愉悦，不时点头应和，认真讲述自己的见解。

直到谢奚发现了我。

他起身把我拉上桌，拍了拍身侧的空气说:“阿程，跟你芷洵哥打个招呼。”

谢奚的表情和动作不似作假，如果不是我看到过谢程那近乎被拦腰折断的身体，我可能真的会觉得是我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我会看不到谢程。

就算真的有，处于那种状态的谢程应当也不算是个人了吧。

我和谢奚的这顿饭吃得煎熬至极。

全程他都在给身侧的空气说话夹菜，然后又自己把两只碗里的饭菜都吃干净，他自己很早就表示自己吃饱了，然后还在一直吃“谢程”碗里的菜。

我大概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谢程的死对谢奚造成的打击过大，亲手把谢程杀掉加上谢程死亡时的惨状给他带来的心理负担估计能让他整宿整宿地没法睡着，闭上眼就是谢程的死状，就算在睡梦里都是不断重复自己亲手杀死谢程的过程，也没有人能够分担他的心情，久而久之就给自己安排了一段虚假的记忆，用来欺骗自己。

说白了就是疯了，精神出问题了。

我觉得可悲，又觉得自己很可恨，现在的一切都由我或主动或被动推动而成，曾经的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实际上却早就被谢程利用得彻底。

最后和谢奚分别时，我问了他有没有把他的母亲下葬。

谢奚那一瞬间的眼神似乎是清醒的，眼中的光彩暗淡下去，似乎是想起了谢程已经死了的事实，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礼貌疏离地淡笑着告诉我，他把他的母亲带回了母亲的家乡。

我目送谢奚离开，他的一只手虚握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和另一只手十指相扣。

其实不记得也好，这样他就不会被谢程的死纠缠一辈子，痛不欲生。在现在的记忆里，他和谢程在一起，两个人会一同走过各式各样的街道，会并肩去看夕阳，在夜晚相拥而眠，安安静静地度过一辈子。

我辞去了工作，辗转查到了谢奚母亲的家乡地址。

在当地人的引导下，我找到了他们村里的墓地。

我一排一排地找过去，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并排的三座坟墓。

最左边是谢奚母亲，中间是一个叫顾离的人，右边是谢程。